洛芊芊心不在焉地问,「王叔不再担心她万一身份败露,会供出王叔了吗?」
仅领着凤鸣、容恬,还有容虎、洛宁这两个高手,轻车熟路继续往前走。
「夫人开始为我担心了,眞是令人感激。」庆彰呵呵笑道,「不过夫人尽管放心,这事已经解决了,为了让裳衣安心,我不但给了她最新炼制的迷药,还特意送她一个救命锦囊,命她随身带着,必须到身份败露的关键时刻才可开启。至于个中玄机,将来夫人就会明白了。」
绵涯这情报头子显然已经倚靠凤鸣的招牌和摇曳夫人打过交道,至少,已经来过这里一次,轻车熟路地把众人带到第二道门,命大部分随同侍卫留下,「夫人不喜欢太多人进她的地方。」
对于控制手中的棋子,他还是有点本事的。
众人继续前行,到了别院门口,依然畅通无阻。
洛芊芊识趣地没有追问,反正这个男人看上她的人,又垂涎萧家产业,理智被贪欲蒙蔽,目前必会一心一意为杀死摇曳的儿子尽力。
容恬对这个不太在意,反而留心观察眼前的别院,露出欣赏目光,「外林内谷,山形罕见,地势奇特,这别院中心处的气候一定和外围迥然有异。怪不得摇曳夫人选了这处来种植花草。」
想起弟弟洛宁曾经提及的事,洛芊芊提醒道,「王叔是否要提防一下你的同族呢?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个小杂种还挺招人喜欢,到这里没几天,听说已经和王叔的一个子侄辈成了好友,来往频繁。关键时候,任何人横插一手,都可能导致失败。这方面,王叔要不要先做一下预防。」
凤鸣倒从来没有想过这个,懵懂起来。
「哦,夫人说的一定是武谦吧?」庆彰呵呵笑起来,脸上流露一丝不屑,「武谦不过是王族里面无足轻重的一个罢了,王兄在的时候,也看他不顺眼,从来不曾提拔他。这人性格孤僻,脾气又高傲,很不讨人喜欢,要权无权,要兵无兵,没有多大威胁。不过最近庄濮受他的影响,也明显对那小子亲热了许多。庄濮是御前将,同泽大部分兵力都掌着他手上,万一他出头护着那小子,加上西雷王和萧家的人手,恐怕我们谁都动不了那小子了。」
「当然。」容恬淡淡道,「这样的女人,难道寻常百姓人家养得出来?」
洛芊芊看他侃侃道来,知道他早有准备,轻轻一笑,「这些小事,自然难不倒王叔。」
凤鸣瞪大眼睛,「我娘是贵族后裔?」
庆彰色迷迷打量她一番,「夫人过奖了,我怎么会忽略这么重要的人呢?庄濮那边,我早就买通了他几个信得过的手下,还动了一些小手段,通过不引人注意的渠道向他透露各种虚假消息。这人对同国王族最为忠诚,立场又坚定,只要让他生出少许疑心,觉得西雷鸣王有可能对同国图谋,一定会生出惊觉,和萧家划清界限。」
容恬轻笑着道,「摇曳夫人能被我师傅看上,当然来历不凡。她虽然蓄意隐瞒自己的出身,但只凭言谈举止,就可以断定一定是某国的贵族后裔,有些许家产又有什么奇怪?」
洛芊芊奇道,「既然如此,王叔为什么不索性在庄濮处多下功夫,制造假象,让他像庆离一样确信同国大王是那小杂种杀的呢?这样一来,庄濮只要动动手上的兵符,就能立即把那小杂种砍成肉泥了,何必花费那么多时间心血?」
凤鸣啧啧摇头,「娘眞会骗人,上次还扮可怜的说什么居无定所,要带着采锵流浪天涯,原来家产还挺丰厚。连种花的地方都这么有模有样。」
庆彰连忙反对,「庆离怎么能和庄濮比?庄濮处事沉稳,还是个死心眼,要让他生出疑心,戒备萧家容易,要让他确信并且对萧家少主动手,则必须有眞实凭据。我们若这样做,稍不小心,露出一点破绽,他反而会怀疑到我们身上,太危险了。御前将掌握重兵,翻起脸来六亲不认,何必惹这麻烦?这件事里,他能保持中立,不插手干预就好。」
一处看起来面积颇大的雅致别院,屹立在正前方。
庆彰一脸实言相告的模样,其实心里还打着自己的小算盘。
除了几丛郁郁葱葱的低矮灌木,只余大片蓝紫小花匍匐延绵,煞是鲜艳好看。
庆离这个大王子,是和他争王位的对手,死不足惜,等凤鸣被杀后,拿庆离来当替罪羊,杀庆离平复萧家和容恬的怒气,正好一石二鸟,再实惠不过。
到了小道尽头,茂林蓦地消失,豁然开朗。
庄濮这个御前将,却是同国有数的良将忠臣,将来自己登基后,便是自己的一个好帮手,怎么能轻易牺牲。
凤鸣等心中有数,暗忖摇曳夫人多半已经和他们打过招呼,否则擅自闯入,这些人说不定已经动手对付他们了。
再说,如果煽动庄濮调动同国大军杀了凤鸣,私仇就变成了公仇,箫纵和容恬岂不把整个同国都当成复仇对象?说不定还会把自己也连累进去。
一行人在错综复杂的林中小道走了半天,不时遇见迎面走来的农夫模样的人,也有经过几间茅屋。村人见到他们,都无动于衷,也不打招呼,继续干自己手上的活。
那才是眞的得不偿失。
凤鸣这才知道自己猜错,嘿嘿笑了两声,耸肩道,「以后再和你解释。嗯,你现在负责带路,千万要专心一致,我可不想被什么毒枝划到。」
洛芊芊也不是蠢人,当然猜到庆彰顾虑什么,暗中冷笑,表面上不置可否,换个话题道,「我刚刚见过洛云,想看看他的态度,是否能做我们的内应。」
带路的绵涯在他身旁道,「鸣王不要小看这个地方,这山谷中种植了不少毒花呢。幸亏属下探路是经过摇曳夫人点头的,领鸣王走的这条小路是唯一安全的道路,若不慎走错一条,随时会被岔路上的毒枝划伤呢。附近的村人也不是普通人,都是摇曳夫人布置的高手。鸣王,什么叫小隐不如不隐?」
「那他如何应对夫人?」庆彰露出关注神色。
凤鸣奇道,「我还以为那些珍贵草药的种植地一定很隐蔽呢,没想到这么简单就可以找到。嗯,娘眞厉害,居然懂得小隐不如不隐的道理。」
洛芊芊凝眸处既伤心又决断,语气生寒,「这孩子眞让我失望,既已视那贱人的儿子为兄弟,还央求我如果这次不成功,以后都不要再伤害那人。」
所谓的小村庄,其实并没有多少人烟。茅屋分布在山谷茂密林中,影影绰绰,一眼看去,只能在树枝茂叶中分辨出三五间,茅屋间长着青苔的小道蜿蜒互通,幽静安逸。
庆彰吃了一惊,「这可不妙!如果贵公子知道我们的计划,却又同情鸣王那一方,说不定会故意露出马脚,把我们全部曝露。」
轻装快马,用不上半个时辰,已经到达摇曳夫人的临时住处。
「我哪会这么愚蠢,把所有计划告诉他?」洛芊芊道,「他现在知道的,不过是庆离的事情罢了,和王叔有关的,我一个字都没有泄露。唉,这孩子看起来冷漠,其实心肠很软。」
容恬摇头苦笑,跟着追上。
「毕竟有了变数,我们的计划是否需要改变呢?」
不等容恬回应,呵呵大笑,策马加,奔向前方。
「不需要,计划依旧。」
凤鸣朝他做个鬼脸,忽然压低声音,「等我们回去了,再找个草地做上几回,先说好,你主动一次,我主动一次,耍赖的是小狗。」
庆离皱眉,「夫人确定吗?可贵公子至少已经知道庆离的事了,他也知道我们会在大王生辰庆祝的当日动手。」
容恬笑得更加狡猾,「想到哪个地方?说出来听听,看我们是不是想到一处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