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姬温和有礼,一直跟在容恬和萧纵两人身后约两步的地方,不打搅他们的正事,此刻盈盈移步过来:“媚姬亲自下厨,备了几样酒菜为大王和鸣王洗尘。待大王和鸣王稍做休息后,将筵席摆在正厅可好?”
围墙中央的大门已经完全打开,俨然一副隆重迎接的架势。一见容恬的坐骑,四周欢呼骤起,城墙上的士兵纷纷用枪擂地,以示欢欣。
“也好,有劳了。”容恬对媚姬温柔一笑,转身又向萧纵告辞,抓着凤鸣的手,领着秋篮容虎秋星等人,朝自己专属的寝室走去。
刚进小谷,即可看见前方一道石制的防御围墙,墙高约两丈,外面起码有四处极高的哨台,围墙内,隐隐约约可看见木制建筑的屋顶,就这样一眼,已经知道这小山谷中的营地不是草率而就,规模之大,耗工之多,如果不是进来亲眼看见,真难以想象。
说是寝室,当然不是简单的一个睡房而已。
他性情豪迈,难得的犹豫为难也是一掠即逝,携了凤鸣,一扯缰绳,骏马放开四蹄,飞奔而去。
那是一个完整的院落似的空间,设计借用了山壁和树木,在山岩上开凿的岩洞和古树搭建各占一半,充满新意。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正厅、侧厅、小厨房都经过一番精心布置,不知是否媚姬由亲自打点。
“那个人就在山谷里。”容恬露出帅气的笑容,猛站起来,把凤鸣抓上坐骑:“你曾经说过的一句话很对,既来之,则安之。来,我们入营!”
容恬和凤鸣自然占了主卧室,另外的几个睡房便让容虎秋篮他们自行分配,近身亲卫大半安置在院落外围的空房里。
凤鸣被他抱得几乎喘不过气来,拼命把头伸出来呼吸:“那个人……”
凤鸣好奇心强,新到一个地方总停不下来,这里摸摸,那里碰碰,边玩边问:“外面的士兵穿的服饰大相庭径,是不是不同系统的人?”
话未说完,容恬伸出臂膀,狠狠搂住他,沉声道:“凤鸣,没有人能抹煞从前,只有向前看,才能成就大事。”
“难得你多了心眼,知道要观察环境。”容恬见他在房内窜个不停,不耐烦地抓住他,把他抱到自己大腿上:“这个兵营里有西雷的正统士兵,有我私下训练的死士,有永逸王子的私人家将,有媚姬的护卫,还有先生身边的人。”
“意想不到的人?”凤鸣怀疑地瞥他一眼:“你不会是……”
凤鸣咋舌:“怪不得看得我眼花缭乱。”脸色一黯,低头嘀咕:“怎么我从来不知道你有一个这么有名的师傅?”
容恬思索片刻,才道:“山谷里面,会出现你意想不到的人。”
“不然你以为我的剑术是跟谁学的?”容恬拍拍他的脑袋,笑道:“这是机密。先生难得肯收弟子,他不许消息外传,谁敢拂他的意?我当日与瞳儿大战前写信向先生求援,先生竟肯亲自过来助阵,实在是意想不到。若不是有先生在这里看住瞳儿,我可能还要迟一个月才能动身前往东凡。”
“容恬,你很少这样吞吞吐吐,拖拖拉拉。”凤鸣站起来,扯着容恬的衣袖要他坐下,拍胸口道:“有什么为难的地方,你尽管直说。鸣王大人有大量,什么都可以接受。”
凤鸣吃了一惊,当时他在东凡情势危机,这边鹿丹病重,那边有军青和军亭两个极有可能翻脸不认人的家伙在,别说迟一个月,就算只迟十天,自己的小命也多数会报销。
容恬站在马匹旁,闻言单边浓眉轻轻一挑,却不作声,只是随手甩了甩手中的马鞭。
吓出一声冷汗之余,又忍不住问:“他人在这里永殷,如何帮你看住瞳儿?”
凤鸣“嗯”地点了点头,选了一处干爽的草地坐下,百无聊赖地四处观望了一会,忍不住一脸狐疑地问:“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和我说?”
容恬呵呵笑起来,用指尖去戳他嫩滑的脸蛋:“若要你做西雷王,恐怕早被人挫骨扬灰了。我们在东凡闹了一场,难道瞳儿会一点消息也不知道?他猜想我们会回来西雷,定会派出高手埋伏在路上,截杀我们。”
容恬脸上一派安然,放松缰绳,任由坐骑缓了脚步,垂头吃草,自己翻身下马,双手插在凤鸣腋下,将凤鸣从马上抱下来,道:“让马匹休息一下。这里风景很美,我们坐一坐再走,待会进了山谷,侍卫侍女围了一群,恐怕就没有这样安静的时候了。”
凤鸣一路上只担心暴露行踪,被他国敌人现而追杀,这才想到自己被瞳儿派人截杀的可能性,后知后觉地猛拍额头:“对哦,瞳儿怎么会一点也不知道东凡的消息?”
凤鸣心里奇怪,转头看容恬。
“不必担心。”容恬在他脸上偷香一口,坦然道:“轮到埋伏截杀,十个瞳儿也不是先生的对手,我敢保证,他那些高手一出都城,从此再无音信。”
容虎心里有数,携着秋篮领头从容恬坐骑旁擦过,回头瞅了两人一眼,绝尘而去,众人随容虎而去,眼前一阵尘土飞扬,不一会,马蹄声只剩单骑,哒哒哒哒,比起刚才的热闹来,四周顿时显得有些寂静。
这才明白,原来一路平安,完全和侥幸二字搭不上边。
不多时,举目已可看见山谷入口,容恬反而放慢了马匹,挥手示意,让身后众人先行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