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亭直直瞅他一眼,低头夹了一块青菜放到碗里。
随茵笑嘻嘻道:“我说句话,鸣王可别生气。军令司和国师都留了话,鸣王无论到哪都要有专门负责跟随的侍卫陪着。不管是骑马还是乘轿子,鸣王只要一出这个正门,后面准跟一班子人。还不如在这宫殿里玩耍快活。”
凤鸣挥手叫侍女们退下,隔着热气缈缈的火锅,瞪了军亭半天:“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得罪了军佐而不自知?”
“要没有人跟着,那才叫奇怪。”凤鸣沉吟一会,抬头道:“备马吧。我到鹿丹那里去。”
苍颜随侍卫匆匆离开,客厅里只剩凤鸣和军亭及身边几个侍侯的侍女。
不一会,马已备好。
凤鸣瞪大眼睛,有没有搞错?我哪里得罪你啦?虽然我的练兵方略没有惊天动地,震撼得你五体投地,也不用这样吧。
凤鸣上马朝鹿丹的寝宫方向上驰去,他去过那里两次,鹿丹的寝宫又比较华丽,应该不会迷路。后面隐隐约约跟了几骑上来,凤鸣略回头扫了一眼,有两个比较眼熟,应该是军家的家卫,并非普通侍卫。
军亭从鼻子里哼一声,慢悠悠答道:“本军佐负责在调查伏兵的事有结果前看住鸣王,鸣王在哪,本军佐就在哪。”
他清楚自己仍是大半个囚犯的身份,也不在意后面这些监视的人。勒马停下,直入鹿丹寝宫。
这正中凤鸣下怀。他又懒又怕冷,哪里想在大雪天出门。凤鸣看向一直脸色不好的军亭,友善地问:“那十三军佐呢?”
鹿丹身边几名侍女都知道他的身份,见他从那边过来,有两个迎到正门。远远看他白皙脸蛋,精致五官,身着东凡的传统宫廷服饰,显出颀长身段,颈间系一袭猩红披风,骑着高头骏马踏雪而来,直如神仙般的人品,便有侍女笑道:“鸣王这个样子,倒和我们国师有几分象。”
苍颜摇头:“不必,外面风雪大,鸣王不必劳累了。”
“穿着我们东凡的衣裳,更显得好看些。”
凤鸣夹着一块热气腾腾的兔肉塞进嘴里,问:“要我随苍颜将军一道回去吗?”
有侍从上来,帮凤鸣牵住缰绳。
吃到中途,军令司派来的侍卫匆匆赶了进来,请苍颜回去议事。
凤鸣下马道:“我来看看国师。”
苍颜和军亭交换一个眼色,猜想他心里难受,都沉默下来,低头吃菜。
随着前面娉娉婷婷的侍女入了大客厅,一名侍女从里面走出来道:“国师正小睡,鸣王请稍等,国师一会就出来。”
“很好,很好。”凤鸣命随茵送一个新酒杯上来,为自己斟了一杯酒,哈哈笑道:“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我忽然现太阳每天都是新鲜的,嘿嘿,谢谢苍颜将军告诉我这么一个令人兴奋的消息。”他心情激动,滔滔不绝胡言乱语一番,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好。”
“鸣王还好吧?”苍颜低声问。
侍女们在客厅里多点了两个大火炉,客厅顿时暖和许多。各色瓜果蜜饯,流水般奉上来。
苍颜和军亭见他脸色由白转红,又由红转绿,一会咬牙切齿,一会低头偷笑,一会又哭丧着脸,哪里知道他肚子里面这些花花肠子。
凤鸣慢慢喝了两杯热茶,尝了一块绿豆糕和一块荞麦糕,细心打量起鹿丹的寝宫来。
啊啊啊!家人的感觉啊!凤鸣激动地打个冷战,不过很快就冷静下来。让这些人知道自己冒用了安荷的身体,那不等于增加几十口仇人?
鹿丹的寝宫是东凡王宫中较为华丽的一栋,位于东凡王寝宫的东侧,大概相距三百多米。这个宫殿最特殊的地方,就是四周围墙上都画满了生动美丽的壁画,主题并非是大多数东凡壁画所歌颂的神灵,而是各种东凡民俗风情,山川河流。
现在倒好,不但有容恬这个情人,还有采青这个情妇,更有一个儿子叫采锵。现在更绝,似乎要跑出父母双亲来了,将来说不定扯出姨妈姑姑舅舅大伯子的……
仔细看完墙壁上可称宏伟的瑰丽彩绘后,却仍没见到鹿丹的影子。凤鸣稍微有点不耐,探头望向里面。
老天爷,他在自己的世界上本来是孤儿耶。
脚步声响起,帘后一个人影慢吞吞隐隐走近。凤鸣忙站起来,见人影一掀,却是一个面容陌生的老头。看他身上的官服,应该是东凡宫中职位甚高的御医。鹿丹的一名贴身侍女陪着出来送客,回来时,被凤鸣一把拦住,瞅瞅御医离开的方向,蹙眉低声问:“国师身体不适吗?”
老实说,他是不是老容王的儿子,一点也不重要,反正本来就是个冒牌的魂魄。不过按苍颜的说法,难道他的这个身体在这个世界上还有老爸老妈。
姿色不俗的侍女微微抬眼,只轻声道:“国师立即就出来,请鸣王稍等片刻。”匆匆进里面去了。
凤鸣眨眨眼睛,摇头道:“不,将军说的话挺有道理,挺有道理的。”
凤鸣被许多事情纷扰的心里又添了点不安,端坐下来不语。
苍颜露出愧色:“鸣王万莫激动,这只是我的一个怀疑。我已经想了很多天,总觉得这事如果对鸣王加以隐瞒,心里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