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乱七八糟!
凤鸣其实也不知道这国家是否和历史上其他王朝一样对冒犯王族尊严的人判罪,问的时候虽然语气森严,心里却是七上八下,只盼秋篮给点提示,好把这戏给做下去。
很快,凤鸣从齐胸的热水中站直身子,终于有空去看把自己吓到水中的祸。
“秋篮,你告诉他,当着太子的面对太子不敬,该当何罪?”说完,便用眼去瞟身前的秋篮。
“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偷看太子洗澡!”底气不足地训斥,凤鸣一边用湿漉漉的衣服遮挡赤裸的身体。
但他跋扈的语言神态,却让凤鸣心生不满:“胆子大的,恐怕是你吧。”凤鸣不肯示弱,学他的样子冷哼一声,靠在床头环起双手:
但人在水中,布料受浮力不断飘动,到底不能完全遮挡。
他一转过身来,凤鸣立即看见他的模样。原来此人不过十八九岁,唇红牙白,居然是个少见的美少年。
来人有一张桀骜不驯地英俊脸蛋,和一双闪烁着邪恶的眼睛。此刻,这双眼睛正居高临下地用锐利的光芒穿透水中的凤鸣。
瞳少爷“咦”了一声,转过身来,直挺挺对着凤鸣,挑眉道:“鬼门关绕了一圈,胆子倒大了不少。”
“哼,你的胆子也不小,居然敢用这样的语气和我说话。”男人微微扬起戏谑的眉:
此言一出,整个太子殿内的人心里都泛起怪异的感觉。太子那把声音虽然熟悉,但说出的话向来是唯唯诺诺,今天这两个字却说得强硬非常。
“听说你掉进河救起来后神智不清,连瞳儿也敢骂。我猜你是不是患了失心疯,把我是谁都给忘了。”
“站住。”凤鸣从床上撑着双手坐了起来。
他是谁?如此大胆,如此不遵王家之礼?
刚要转身便走,忽然听见一声冷冽的命令。
凤鸣心思急转,忽然灵光一闪,喝道:“你是容王!”
那瞳少爷冷冷道:“我且回去,你要他老实一点,不要再惹事。”
男人的唇边,带上一抹微笑,居然显得格外帅气:“你还记得嘛。我还以为你要开始装疯卖傻了呢。”
凤鸣听在耳里,心中大惊。既然他冒充的这人贵为太子,理应是王宫中极尊贵的人,这瞳少爷是何人,居然敢在太子殿内公然对太子不敬。听他的音量和语气,丝毫不怕太子醒来听见。而侍侯在太子身边的宫女,居然不敢对他的话加以驳斥。
下一秒,他矫健地跳下浴池,将根本没有时间闪躲的凤鸣抓在手中。
秋篮道:“瞳少爷,太子还没有醒呢。”语气中,居然隐隐带着几分顾忌忍让。
强大的气势扑面而来,象眼睁睁看着高山压到身上一样的无力感让凤鸣窒息。
说话的人其实就站在床前不远处,声音很清晰地传过来,充满对太子的不敬和鄙视:“下次再这样,干脆送一杯酒给他了事得了,免得闹得王宫动荡。”
手中用来遮挡身躯的衣物,被容王随手抢过,扔到一边。
凤鸣感觉此人象在议论自己,立即精神一震。他独自一人到这崭新世界,知道冒充他人必定有满身破绽,不能轻举妄动,暂且竖直耳朵,听周围的动静。
“太子殿下长进不少,居然敢寻死?”揶揄的语气流露说不出的阴森,令凤鸣不自觉悄悄一缩。
迷糊中,听见一个声音道:“哼,我还道真的死了呢,原来吓唬我们来着。”
但容王长而有力的手指立即捏住了凤鸣的喉咙:“我可从来没有说过你可以寻死。”
凤鸣嘀咕着不知道这里按什么计算时间,看这个模样,应该已经睡了三四个小时了吧。他才刚醒,浑身上下还沉浸在让人舒服的放松状态,眼睛也只是半睁着。平日在家醒来起码要赖一个小时的床,常被室友责骂,现在神使鬼差到这个时空做了太子,自然要多多利用这身份好好对待自己。
“呜……”气管仿佛被捏碎般的痛苦让凤鸣深深蹙眉,他勉强伸手覆在容王的手上,想扳开空气流通的阻碍。
再醒来时,窗外的天已经阴暗下来。
可是无论如何努力,都是徒劳,遏止呼吸的手象由钢铁铸造般,根本无法撼动半分。
凤鸣正逐渐进入睡眠状态,感觉全身酸痛的身体象得到催眠一样舒服,根本懒得回答,沉沉睡去。
肺开始强烈地痛楚起来,眼前的景物也开始模糊。
秋篮在床边轻说:“太子,该进膳了。”
凤鸣的心中掀起一阵恐慌,难道这容王真的要把他活活掐死?
凤鸣喝了一大口秋篮重新端来的水,就着宫女们送上来的银盆漱了口,本来该吃饭的,不知道是否刚刚那口酒的影响,倦意却忽然冒上头来。他懒懒打个哈欠,又躺倒在床上。
何其可笑,刚刚转到新的身体,原来不过是为了接受另一次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