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不相信程寄吃的下去?。
四荤一素五碗菜,只有那份素菜的辣椒放得有些少?,程寄定定地看着那些菜,无从下筷的感觉。
景致想,他到?底是?不适应的,两个错轨的人不必削足适履,硬凑在一起。
程寄似乎是?明白她在想什么,没多?说便抽出一旁的一次性筷子,朝着那道辣椒最多?的菜夹去?,然后在自己碗边沥了沥,安静地吃下去?。
有了一次就有第二次,在景致的微愣中,程寄已经连吃了四五筷。
本?来就不舒服的胃此刻就像有道火一般灼燎起来,额上冒了很多?汗。
就在他又要下筷的时候,景致一把夺过:“不许再吃了。”
稍霁的脸色和外面?的残雪一样苍白,程寄嗯了一声,他虚弱地靠在椅背上,擦了擦额头的汗。
像梦呓一般地说:“死不了,景致,死不了。。。。。。”
“。。。。。。。你让我吃什么,我就吃什么,都是?我活该,我欠你的。”
景致的手微微颤,冷着声音说:“我不想再送你去?医院。”
最后让老板娘给程寄上了一碗最普通的养胃青菜面?,什么调料也不要加,只放一点?盐。
程寄的嘴角微微勾起点?弧度。
他们的第一次交手,就在这样平静的对话中终结。
那天?天?色暗沉,风吹得紧,景致似乎真的只是?陪着程寄吃了顿普通的饭。
每一个瞬间,就让她想起他们刚在一起的时候。
那时候她穷得快揭不开锅,然而程寄带她去?吃饭的地方?,人均都快赶得上她半个月的工资。
对于?这样的馈赠她开心又惶恐,手上像是?拿着烫手山芋,为了不露怯,只好吃饭的时候装作很安静。
这顿饭吃得很漫长,程寄吃得很慢,但破天?荒地把这碗面?吃完了。
他吃得很舒心,看得出来胃疼已经有所缓解,结账的时候,还和老板娘简单说了两句,景致看不下去?,起身去?车上。
等程寄坐上车的时候,景致有些疲倦地靠在车窗上。
司机老郑问程寄去?哪儿,程寄看着景致说:“送她回家。”
“不用,”景致一口否决,“回别墅吧。”
程寄别有深意地多?看了她两眼,即使闭上眼睛,景致也能感受到?那灼热的目光,她实在是?别扭,转了个身,背对着程寄。
程寄轻声笑了笑,对老郑说:“那就回别墅吧。”
比起容易躁动的春夏,景致确实比较喜欢秋冬,在窗外阴冷潮湿的时候,她安静地蜷躺在暖炉边,闻着柴火烧焦的味道,听着细微的声音。
比如车厢里的空调声,在摇摇晃晃的颠簸中中,景致竟然也真的睡了过去?。
直到?很久后,她在一片漆黑中醒过来,神情恍惚。
程寄听到?动静,探身调亮了车顶的灯光。
景致揉了揉眼睛,才现自己还在宾利车上,身上的外套滑落,她看了一眼,是?程寄的外套,???不知道什么时候披在她身上。
她抬起头,在朦胧的灯光中看着程寄。
觉得他似乎是?有些变了。
他不再那么高傲,慢慢低下了头颅。
“几点?了?”她问。
“都快晚上6点?半了。”程寄看了手表一眼,他轻柔的嗓音穿过迷雾,传到?像是?被?薄膜压堵的景致耳朵里。
景致嗯了一声,清醒了不少?。
眼睛直愣愣地看着黑乎乎的地下车库,“老郑是?不是?走了?”
“嗯,下班了。”
两人之间的气氛可以算得上温馨,对于?程寄来说这样的时间不可多?得,他不愿意破坏,伸出手揉了揉她的脑袋:“是?不是?睡糊涂了。”
景致任他揉搓,轻声问:“程寄,之前爷爷这么生气把你调回巴黎,现在回来很辛苦吧。”
程寄这才确定,景致回来别墅是?有事情要和他说,他问:“怎么问起这个?”
在他的掌心下,那颗毛茸茸的脑袋摇了摇头。程寄觉得有趣,便粗略地说:“确实花了点?精力,但都是?值得的,我之前答应过你。”
答应过什么?
景致有些想不起来。
掌心的温度让她有些热,她抬起头,直视着他的眼睛问:“那为什么来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