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无涯被林芙可怜兮兮、湿漉漉的眼神看得心软。
他伸出手去想要为她抹去泪痕，沈云锡却往后一退，再次让他的手落了空。
苦无涯从半空中收回手，眯起眼睛笑，“沈少侠，你这是什么意思？”
散漫的语气，却令人感到一阵拥有压迫性的危险感。犹如锋利的刀刃极限地贴近人类脆弱的脖颈，随时都有可能轻描淡写地取人性命。
沈云锡却没有任何畏惧之色，依旧神情淡淡地：“只是想确认你的身份而已。”
苦无涯嗤笑一声，随后看向一直没说话的林芙，似笑非笑地：“怎么，林小姐这是看上沈少侠这位一表人才、身手不俗的年轻剑客，就干脆不要我这个糟老头子了？”
林芙缓缓眨了下眼，似乎这才从惊吓中反应过来醒了神。她嘴角下抿，要哭不哭地喊他的名字：“苦无涯……”
苦无涯一震，忽便觉得自己随便拎出来三个字组的名还挺好听的。
听得人心头麻。
苦无涯再次向沈云锡要人：“沈少侠可听见了？这下能将我家小姐还给我了吧？”
沈云锡顿了下，点头。
于是林芙就被小心地挪了个窝。
她被苦无涯抱住后便下意识地往他怀里缩了缩，小脸贴在男人坚韧的胸膛上。
沈云锡攸然收回目光。
年轻剑客白衣如雪，依旧一副出尘绝世的冷淡模样。
苦无涯抱着林芙转身往回走，同时空出手去捂住了她那一双赤裸的、雪白的足。
他的手掌宽大，基本遮了个严实。
触手有些冰凉，许是因为被吓到了，再加上吹了风。
“鞋袜怎么都不见了？”苦无涯低声问道，目不斜视，眉眼却有些沉。
这个问题的答案，关系着吴尺会怎么死。
林芙不好意思大声说，又怕他听不清，柔软的双手松开揪住的衣料，转而攀上男人的肩颈。她手下使力，稍将自己的身子往上带了一点，凑到苦无涯耳边小声地说：“你离开后，我本要从床上下去找人，但还没穿上鞋袜就被抓走了……”
她说着说着便觉得有些委屈，使性子戳了戳苦无涯的肩膀，颇有点埋怨地：“谁让你走了？”
苦无涯浑身紧绷片刻，而后沉沉吐出一口气，意味不明地低声叹道：“你啊……”
林芙：“？”
苦无涯温声哄她：“是我的错，没能保护好你。”
“我的大小姐，别生我的气了。”
他嗓音低沉。
“吴尺找来的那个同伙已经死了。”
“下一次，不管来多少人，我都不会离开你身边。”
林芙蹙眉，“下一次？”
“直觉。”苦无涯笑着冲林芙眨眨眼，竟显露出些许与长相不符的神采。
“直觉告诉我，他还会再来。”
—
回去后，林府已经从之前的夜深人静变得灯火通明。
光是林芙的院子，里里外外便围了一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