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熊捂着作痛的后脑勺揉，呆呆地眨了两下眼睛，然后急促地喘息几声，很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我太紧张了，脑子一时没反应过来……”
“真的，我刚才一下子真没认出是你们，反应过来后已经叫出声了……对不起。”
庆山摇摇头，叹了口气，说：“我信你。你这种情况我这么多年也见过几个，都是第一次下来的菜鸟，人还没怎么着呢就已经被吓得一惊一乍的了。”
他站起身，垂眸看着于熊，“说实话，这样的心理素质真不适合干这一行。”
“要是这次你能活着回去，趁还有命在，趁早改行吧。”
他说的都是大实话，但于熊放下捂头的手站起身，明显不想听。
于熊辩解道：“我只是第一次，不习惯，习惯了就好了。”
“习惯？”庆山笑了，“那你现在站到粽子面前，说不好意思啊，我第一次看到你噢，你站着别杀我，让我习惯一下。”
他说完嗤笑一声，扭头看向于大黄，“大黄，你带他来下这个墓，我还以为多有天赋呢，就这？”
于大黄还有些后怕，闻言先是朝庆山道歉：“不好意思，这我的锅。等上去后我就把这小子送厂里去。”
于熊皱眉，“叔，我不去。”
于大黄生气地：“不去你还能去干嘛？大学没考上，高中不收你复读，你还想干嘛？！”
于熊：“我就想跟你一样，我……”
“行了行了，别说了。”于大黄烦躁地摆了摆手，然后指向一直静默地坐在一旁整理工具的柯兆，“快，先道歉！”
于熊合上嘴，沉默地看着于大黄两秒，然后转身面向柯兆，“对不起，兆哥。”
柯兆摇了摇头，像是不在意，又像是根本没把于熊放在眼里过。
柯兆对于大黄说：“自己带进来的人自己看好。”
他看着于大黄，手上熟练地给枪装上弹夹，“这墓太凶，我和庆山没有余力去照看一个不省心的猪队友。”
柯兆这话说得不留情面，一向含笑温润的脸上半点笑意也无，明显也是生气了的。
于熊当即就变了脸色，于大黄却很认同地点头，爽快地：“放心，他肯定是由我这个当叔叔的看着。”
虽然说着保护的话，但也显然是认下了柯兆口中的“不省心”和“猪队友”，予以赞同。
于熊低下头，神情在光影里显得有些阴沉。
提早到达，正藏身在最佳观赏位上的林芙见状眉梢轻挑，旋即便露出一抹清浅的笑来。
美丽，柔软，眸中有光。
却仿佛藏着某种深意，意味深长。
这时，一条冰冷结实的胳膊从她身后的暗影里伸出来，缓缓圈在了林芙腰上。
英俊高大的僵尸低着头，那双暗红色的眼睛正一眨不眨地盯着林芙看。
林芙抬手覆住他青白的手背，仰起漂亮的小脸，冲他笑了下。
僵尸当即瞳孔微微扩张，越低下头，蹭到林芙的颈侧。
像被一块冰贴了上来，却又粘人得像一只大狗。
林芙盯着他的侧脸，缓缓凑近，几乎是贴着他的耳朵张开嘴唇。
——乖。
她无声地在他耳边说。
他却像是听见了，浑身肌肉瞬间绷紧，圈在腰间的手也更加用力。
活人与死人，却跨越了几百年的光阴，于隐秘处，静静相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