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福娘已經懵了,她看著氣勢洶洶的何太太,再看看一臉關切的葉氏,又回頭看了一眼神情漠然的李庭蘭,哇的又放聲大哭。
何太太根本不在乎葉氏說什麼,她安撫住李庭萱,走到李庭蘭面前,「庭蘭沒嚇著吧?」
李庭蘭還真的被嚇了一跳,她清楚許福娘從內心裡就沒有把她這個長姐放在眼裡過,但也沒料到許福娘會悍然動手,她可是葉氏按著大家閨秀的標準精心教養的。
不過目前的局面是李庭蘭樂見的,許福娘這麼一鬧,她跟著何太太回李家的事就順理成章了,「侄女沒事,真是真虧了庭萱,」她彎腰端詳著李庭萱,「庭萱可曾傷著?」
攬著許福娘的葉氏已經被李庭蘭的話氣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了,她猛然回頭惡狠狠地瞪著李庭蘭,「被人欺負的是你妹妹,你是瞎的嗎?」
李庭蘭厭惡地看著在葉氏懷裡不停抽泣的許福娘,「我沒瞎,所以清楚的看見了福娘衝過來要打我,而庭萱小小年紀卻衝過來護著我,母親沒看到嗎?」
葉氏光顧著心疼女兒了,這才想起來許福娘剛才是要和李庭蘭動手,還是當著何太太的面!她四下一掃,這屋裡光伺候的就站著七八個呢,「她還是個孩子。」
「孩子就可以不顧長幼尊卑嗎?母親,自打福娘出生,您就教導我要友愛手足讓著妹妹,那個時候我也不過三歲。」
真是自己說一句她就頂一句啊,葉氏氣的渾身哆嗦,「你這是要毀了你親妹妹不成?」
何太太冷笑一聲,「把閨女教的沒大沒小野蠻無理,我看是你把自己閨女給毀了吧?」
她抬眼就看到秦媽媽縮頭縮腦的進來,上去二話不說一個耳光甩在她的臉上,「跪下!」
秦媽媽四十歲的人了,還沒挨過這樣的教訓,她當時就懵了,但何太太氣勢太盛,她膝蓋一軟就跪在原地,「太太……」
「這就是你和我說的咱們大姑娘在許家過的好日子?」何太太秀眉緊擰,神情嚴厲,「當初老太爺是怎麼交託你的?你們一家子又是怎麼和老太爺承諾的?忘本的狗奴才!你等著老太爺和你算總帳!」
來的路上秦媽媽只聽說是過府做客的李庭萱和許福娘動了手,她訝然地看了一眼珊瑚,心裡把話都傳不明白的死丫頭給罵了個臭死,可這不是和主子辯駁的好時機,秦媽媽只垂了頭,「奴婢該死,請太太責罰。」
何太太心裡滿意,面上卻不會顯露出來,她從鼻子裡輕哼一聲,「你去把咱們姑娘的東西都收拾好了,一會兒我帶姑娘回去,我們堂堂閣老府,竟然叫人笑話連自家的正經小姐都養不起,真是可笑至極!」
葉氏院子鬧起來,何太太又叫人往外送信,江老太太那邊便得了消息,她剛聽說兩個小姑娘打起來了,心裡生氣,卻坐著沒動,她知道兒媳極疼女兒,必不會讓許福娘吃虧,可沒一會兒消息又來,說是何太太遣人去請葉家人和李家人了,江老太太立馬坐不住了。
她這個兒媳高門大戶出身,不知道官大一級壓死人的道理,江老太太活了大半輩子,太清楚「破家的令尹,滅門的縣令」是什麼意思了。也是清楚這個,她才會由著許以尚求娶葉家寡的女兒,如果葉氏不是少年喪夫又帶著個拖油瓶,哪是她們這樣的人家高攀的上的?
雖然嘴上從沒承認過,江老太太也清楚,兒子的仕途是得了葉家的助力的,便是她一個老婦人,走到外頭,聽說她是葉侍郎的親家,那些個夫人太太臉上的笑意都會更真誠幾分。
還有次輔李閣老,雖然在兒媳葉氏嘴裡,李閣老是個應聲蟲,沒有文人氣節,尸位素餐,但江老太太卻不是這麼想的。閣老那可是皇上身邊的人,豈是普通人能當得了的?便真的只是個擺設,要真是個傻的不中用的,皇帝老子會把一個傻子放在身邊?
所以即便是心裡不喜李庭蘭,江老太太也只是在旁人看不到的時候拿捏刁難她一下,但對李庭蘭的吃穿用度卻是從不過問的,由著許以尚把李庭蘭當成他的大女兒。
現在的形勢,江老太太猜著何氏是想借著把事情鬧大來搶李庭蘭來了,行百里路半九十,他們許家辛苦把李庭蘭拉扯大了,眼看能派上用場了,李家來搶人,江老太太怎麼會做這樣的賠本買賣?
若是那李閣老再借著這個由頭打壓自己兒子呢?江老太太立時扶著丫頭就過來了。
她人才進院子,還沒讓丫鬟挑帘子呢,就聽到裡頭何太太在發作下人,還說要帶了李庭蘭回李家去。
果然如她猜的那樣,江老太太暗罵兒媳聰明一世糊塗一時,甩開丫鬟自己掀了帘子進來,「這是怎麼的了?」
看到江老太太進來,許福娘嘴一扁又要開哭,可她嘴才張開,就被江老太太冷冷的目光給凍住了,「祖,祖母……」
江老太太沒理葉氏和許福娘,她看了一眼靜靜站在一旁的李庭蘭,走到何太太身邊,滿臉是笑的拉了她的手,「何太太這是怎麼了?可是小孩子不懂事?我們府里院子窄狹,我恍惚聽著有人哭,叫丫頭一問,說是我那個不成器的孫女和貴府的姐兒置氣呢?」
她瞪了葉氏一眼,又道,「這事肯定是福娘的錯,萱姐兒比我們福娘小著四歲呢,她這個當姐姐的不知道讓著些妹妹,實屬不該。」
許福娘這次真的委屈的要哭了,可她才一動,胳膊上就被葉氏給擰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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