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庭蘭可不願再像前世那樣,頂著個「身體不好」的名聲,「我並沒有什麼不好的,就是天熱了人犯懶才不樂意走動,平日也沒特別吃什麼藥。」
葉茉終於逮著了說話的機會,大聲道,「二太太,蘭表妹胃口也是極好的,昨天晚上喝了一碗粥,還吃了整塊的餑餑,她沒事的。」
「呃,這樣啊,」何太太似笑非笑的又睨了王夫人一眼,「能吃是福,胃口好身體自然也不會差到哪裡去的。」
王夫人也是幾個孩子的娘,哪裡會不明白葉氏不是個稱職的母親,看著李庭蘭纖弱的身子,心裡越發愧疚,「是啊,只要不是胎裡帶的弱症,用心調理就會好的,誰還能弱一輩子不成?」
何太太懶得再和王夫人虛與委蛇,她更想知道李庭蘭是怎麼打算的,遂站起身,「我也有半年沒見侄女兒了,不若讓庭蘭帶我到她屋子裡坐坐,我也瞧瞧這孩子喜歡什麼樣的屋子,回去照著樣子給她布置起來,唉,她的院子自她九歲那年老太爺就叫準備起來了……」
既然存了借著李庭蘭和李家緩和關係的心,王夫人自是不會違逆何氏的意思,點頭道,「庭蘭帶你二嬸兒到浮玉閣說話吧,午膳時我再讓人請你們。」
……
兩人才坐定,何氏便迫不及待道,「你叫秦媽媽送信那日我正好不在府里,宋閣老恰又病了,老太爺連著幾日都沒有回府,我收到信就讓人去找秦媽媽,偏她又沒在家。」
何氏怕李庭蘭誤會他們,「還是櫻桃捎了信出來,我才知道那信確實你的意思。」
看何氏的神情不像不歡迎她回去,李庭蘭放了心,「無妨的,我也是才知道原來當年祖父和母親曾有約定,等我十歲之後便將我接回去,」她有些忐忑的看著何氏,「二嬸兒,不知道現在祖父和二叔是什麼意思?」
何氏驚訝的瞪大了眼睛,半天才啊了一聲,「怎麼?你不會是覺得我們不想你回去吧?哎喲,可冤死我們了,」何氏又是傷心又是生氣,「這話是誰告訴你的?」
李庭蘭平靜地看著何氏,前世她和李家沒有太多的來往,雖然這其中有葉氏的手腳,讓她對李顯壬生出了誤會,但李顯壬這位親祖父,對她這個孫女是不是也有些冷漠了,「這個並不重要,我只想知道如果我想回李家去,二叔和二嬸兒怎麼想?」
何氏黑黑的眉毛高高挑起,半天才又頹然落下,「你怎麼想我們都是正常的,你二叔是外二房的庶子,和老太爺這一房早就分了宗,大家不過是同頂著一個『李』字罷了。」
「但你別誤會了老太爺,他中年喪子,唯一的骨血又被人抱走了,誰會比他的心更痛?」說到李顯壬,何氏的眼淚奪眶而出,「我和你二叔願意將老太爺當親生父親孝順,但你二叔畢竟不是老太爺的親骨肉。庭蘭,不管誰和你說了什麼,你都別信,我和你說,只要你肯回家去多陪陪老太爺,這家業什麼的我們都不要了。」
何氏拿手抹了把臉上的淚,突然想到自己還有帕子呢,有些不好意思的揚了揚,「瞧我,鄉下丫頭便是再跟著嬤嬤學規矩學禮儀,有些毛病還是改不徹底。」她輕嘆一聲,抬眸毫不心虛的回望李庭蘭,「對於你二叔和我來說,老太爺是我們的大恩人,不但救下了我們二人的性命,還供你二叔讀書,給他官做,還有李家這偌大的家業,這些原就不該是我們得的,只要你肯回來,府里的東西你二叔都不會要的,我們得到的已經夠多了。」
怕李庭蘭不信,何氏又仔細將自己和丈夫李清的身世和李庭蘭講了。
商丘李氏早在二十年前已經分了宗。李清所屬的那一支,原是庶出的外二房,分了宗之後,和內三房的關係就更遠了。
李顯壬這一房是李氏嫡支三房,但三房一脈雖然是李氏最出息的房頭,奈何人丁單薄,幾代都是單傳。到了李澍這一代,他居然連兒子都沒留下,便一病去了。
長房老太爺是族長,和李顯壬是堂兄弟,兩家走的比其他房頭要親近一些。李澍去後,長房和二房老太爺便多次寫信,希望李顯壬能趕緊納妾生子,或者從族裡另兩房中挑選合適的子弟過繼,好承繼三房的香火。
李顯壬中年喪子,沒多久髮妻鄭老夫人也跟著去了,早已是萬念俱灰,一直沒將其餘兩房的話放在心上。直到他緩過來後,才在回鄉祭族之時,生出了從族裡挑一嗣子的念頭。
但挑誰又成了老大難。要知道做了李顯壬的兒子,不但能繼承三房萬貫家產,還有李顯壬這位晉內閣大學士的所有人脈資源。對於世代官宦之家來說,錢財在人脈跟前簡直就不值一提。
「當年長房和二房為了爭這個嗣子,都結了仇了,」何氏想起來還唏噓不已,「我家在隔壁鎮子裡都聽說了,差點兒沒鬧出人命來,唉,你是不知道,到現在,二房和長房小三房都不怎麼來往呢!」
「所以祖父就選了二叔?」李清是分宗出去的外二房子孫,和長房三房都沒有關係了,「長房二房能同意麼?」
「不同意怎麼辦?你祖父當時都發火了,說這是三房的事,要不他就去慈幼局挑一個,」何氏一攤手,「你二叔那個時候可憐的很,他爹娘沒的早,他才七八歲大的時候就被他大哥大嫂送到鎮子裡的裱糊鋪做學徒了。也是他時運來了,你祖父剛巧路過正遇到老闆娘拿著火鉗子抽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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