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年后,帕蓝回忆起那次见到欧洛斯扮成兽人的模样,依然会觉得怦然心动,那大概是他第一次不是用看宠物的心态看欧洛斯,以前他也觉得欧洛斯可爱,但并不是这种可爱,是会让他觉得脸红的可爱。
帕蓝忽然想,如果欧洛斯不是人类也是兽人就好了,假如他是兽人的话,就可以和自己一起当小战士,不然的话,在神殿当个小祭司也挺好的。欧洛斯多聪明啊,比好多小兽人都要聪明,比他聪明多了他就没见过比欧洛斯更聪明的小兽人。
欧洛斯完成了变装,因为没那么多毛做尾巴,所以没装尾巴,不过反正帕蓝平时也是把尾巴藏在衣服里,不注意看,别人大概也会以为他是把尾巴收在衣服里。至于兽纹,他只画了手臂到肩膀那部分,他见过的兽人的兽纹不多,大家都没有把全身上下所有的兽纹都露出来,像芦诺先生,他穿着保守,欧洛斯顶多看到他到手腕处的兽纹,他身上的兽纹还是照着帕蓝的妈妈手臂上的兽纹画的。
乍一看真的就是只小兽人。
帕蓝有点不好意思去看他,脸红红地拉了拉他的小手“那我们走吧。”
欧洛斯反握住他的手“好呀。”
帕蓝脑袋晕乎乎地拉着他走了几步,还没走出家门,忽然记起来一件事,停下脚步,转身和欧洛斯说“出去以后已经要跟紧我哦,不要到处乱走,我会保护你的。”
欧洛斯心头一暖,但也觉得有些好笑,带着笑意夸奖他“那我就靠帕蓝保护我了,帕蓝是我的小英雄。”
帕蓝受了这么一番追捧,脸颊更烫了,不由自主地昂挺胸,狠狠地点了下头“嗯”
帕蓝一路上就挺紧张的,牢牢握着欧洛斯的手,手心都冒汗湿哒哒了也不松开,一直警戒着周围的情况。
走着走着,帕蓝像是突然现了什么,耳朵一动,瞳孔骤然收缩竖直,拉着欧洛斯飞快地躲了起来,一起蹲着躲在灌木丛里,欧洛斯小声问他“现了什么”
帕蓝紧张地对他“嘘”了一声,要他噤声。
欧洛斯“”
没一会儿,一个兽人牵着一只小绵羊出现在街上,小绵羊“咩”了一声,慢悠悠地从穿过了街道,走了。
帕蓝松了一口气,还抱了他一下“终于走了,是不是很可怕你没有见过吧我在这里呢,你不要怕”
欧洛斯“”我没有怕啊
帕蓝一路上草木皆兵地保护着欧洛斯,欧洛斯真是哭笑不得,真是又傻又萌。
走到半路上时,一辆车经过,拉车的动物有点像独角兽,头上长角的马,拉着囚车,车上盖着破破烂烂的草席,欧洛斯不经意地看了一眼,车上像是沙丁鱼一样装满了赤身裸、体的人类,蓬头垢面,眼神麻木。
那些人其实没在看他,但欧洛斯却觉得自己仿佛在被他们紧紧盯着,心头猛地揪了起来,微微刺痛,突然有点喘不过气来。这事他不是没听说过,这几年人类宠物非常受欢迎,所以贩卖人类的越来越多但并不是每个主人都能像帕蓝这样的,养了一段时间嫌弃麻烦就丢弃的也不是没有,欧洛斯心情沉重,除了帕蓝,他还想在有了自保的能力之后尽可能地为人类的种族做些什么。
等到帕蓝摸他的脸,欧洛斯才回过神。
帕蓝担忧地望着他,说“别害怕,小欧,我不会抛弃你的,我不会让你变成那样的。”
他们手牵着手终于到了竞技场,帕蓝掏出自己带的那块小宝石,换了两颗入场石,像是玻璃珠的淡蓝色的小珠子。
这个竞技场有些像古罗马斗兽场,远看像是个筒形,共有六层高的拱廊将内场围住,整座竞技场都是用坚硬的雪花白纹的大理石搭建成的,远远看去,阳光披洒在上面,像是在散着金光,富丽堂皇,恢弘大气。欧洛斯目测了下起码得有三十米高,他们站在入口处渺小得像是一粒尘埃。
他有时候是真的是佩服兽人的天分,据说会有一部分拥有神力的兽人不会去当战士,并不是兽人都是平民的,除了王族、贵族和平民,还有奴隶,这个国家的石匠都是奴隶,他们的神力只用在切割石块上,日复一日地做一样的工作,做出来的巨大石砖几乎没有误差,再辛辛苦苦地搬运,搭建成国家的一座座高大建筑。
欧洛斯也感慨,兽人就是太受神明的优待,所以才不思进取,他学了三年兽人的文字和文化,他们的国家在神离开之后已经过了有八百年了,几乎没有创造新的文化,只在固守继承神留下来的东西和记录历史。
欧洛斯和帕蓝一起穿过黑暗的拱形走廊,还没到石洞口,竞技场内的呼喊声已经有从场内传了过来,在石壁上碰撞回荡,当他们走出观众席的入口时,整场上几万兽人的兴奋的欢呼、愤怒的咒骂和嚣张的笑声尽数混杂在一起,犹如庞大的声浪扑面而来,因为竞技场的回廊结构,声音在场内叠加,简直叫人震耳欲聋,连欧洛斯都有点受不了,更不用说听力敏感的帕蓝。
帕蓝被吵得捂了捂耳朵,太吵了,像是有尖锐的石子刺在他的耳鼓上,他痛苦地皱起脸,过了好一会儿才适应过来。
他们两个长的小,反倒方便行走,可以在成年兽人的间隙之间钻来钻去,终于在平民席上找到了一小块空地可以容身,这才有空可以观看竞技场上的比赛。
比赛场足有人类世界的两个足球场大,但只有两个人在场上。
这是两个强壮的成年雾纹兽人,弓着腰,尖爪上淬着寒芒,眸中冒着凶光紧盯着对方,嗜血的杀气犹如尖锥破囊。
显然双方已经进行了一次并不友好的试探,身上都有对方留下的伤痕,暂时分开,眼睛也不敢眨地盯着敌人慢慢移动,寻找对方松懈流露出破绽来好一击毙命。
还算和平的对峙才过了片刻,观众可忍不了无聊,不耐烦地对着场上呼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