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弒青愣在原地。
僅僅是片刻,他便衝上前去,重去拉床上人的被角。
床上的人依舊抓的死死的。
「鄒渚清,鬆手!」周弒青低聲道。
鄒渚清聽見這幾個字,頓了頓,知道自己終於是被認出來了,周弒青趁他愣神的幾秒,一把掀開了被子。
被子裡,鄒渚清因悶熱缺氧臉還泛著潮紅,等人的時候可能睡過一小會兒,眼尾還帶著剛起時的濕潤。
「我不松!我倒想看看你什麼時候能認出我來。」鄒渚清笑著道。
周弒青撐著兩側,整個人罩在鄒渚清身上,聞言也笑了,低頭抵上鄒渚清的額頭。
「別鬧。兩三天沒睡過覺了。別說你躺我旁邊了,現在我是五十米外睜著眼都能人畜不分。」
鄒渚清樂了,剛想回句什麼,忽然神色一緊。
「周弒青,你知不知道你發燒了啊?」
周弒青怔了怔,隨即笑著搖頭:「哪兒那麼脆弱,沒有的事。」他把頭埋到鄒渚清肩頸,半個人都壓在了鄒渚清身上,「我就是太累了,抱著你睡會兒就好了。」
鄒渚清皺著眉,不讓他糊弄過去,他抬手推了推身上的人,沒用多少力就把周弒青掀到了身邊。
「你少來。你這兒有體溫計嗎?退燒藥呢?美國這邊本土藥不好找,要是沒帶就麻了。」
周弒青一手搭在額頭上,啞聲道:「左手邊第一個抽屜,你翻翻看。」
「藥呢?」
周弒青沒什麼力氣道:「可能在小李那兒,我剛把他叫來了,你問問。」
鄒渚清聽他又提起叫人捉自己這事兒,好氣又好笑。
「虧我大老遠飛來還想給你個驚喜,陪你過年。你是連喜的力氣都沒了,倒是給我驚著了。」
「你也是,體質好就可著勁折騰自己身體吧,大過年的把自己搞病倒了。我也算過來對時候了,你生病也就我照顧過你,你難伺候的很。」
鄒渚清終於翻出了體溫計,對著光甩了甩,轉過身拿著走向床那邊。
「怎麼帶的還是老式體溫計?算了,你先夾著,我給你……」
鄒渚清看著眼前人的睡顏,頓住了聲音。
周弒青眼前碎發凌亂,被薄汗打濕粘在額頂。嘴唇微微有些發白乾裂,呈現一種病態。
鄒渚清微微彎腰,替眼前的人理了理額前的發,握了握周弒青有點冒虛汗的手。
周弒青動了動,微微張開眼,低聲道:「離遠點,萬一傳染性的,一倒倒倆了。」
鄒渚清搖搖頭,笑著湊上前,親了下他有點胡茬的下巴:「傳唄。咱倆一起幹過的事挺多的,一起生病倒是頭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