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弒青笑了笑:「我聯繫導演,找航班,我當時滿心滿腦子想的都是快點回到你身邊,無論多大的事,我必須陪著你。」
「但結果呢?我不被任何人需要。我的愛人寧可屈尊去求仇人也不肯讓我幫他。我不值得被信任,不值得託付。」
鄒渚清一把抓住了周弒青的手,開口時嗓子還是啞的:「不是……」
周弒青握住了鄒渚清的手,看向鄒渚清:「那是什麼?你能不能告訴我,到底是什麼?」
「為什麼什麼事都不告訴我,為什麼明知道我們有了問題不肯直面,為什麼寧可求助別人也不肯求助我,為什麼,小清?」
周弒青一聲聲的「為什麼」鬆動著鄒渚清最後的防線,沒人能在愛人的拷問下無動於衷。
鄒渚清紅著眼看向他,想要氣定神閒,嗓音卻緊地不成樣子:「你……你有更重要的事,我不想你分心。」
「我的心他媽在這兒呢,分什麼心?」周弒青簡直要氣笑了。
「可它不該在這兒!」
周弒青皺眉看著鄒渚清,鄒渚清扭過頭去不去看他。
周弒青扳過他的臉,逼他和自己對視:「別躲,說。」
鄒渚清看向周弒青的眼底,那裡深如靜淵,卻平靜而包容。
「弒青,」他聲音很輕,「我出生在個小地方。」
「我爸媽走的早,前十幾年我活的很狼狽,是你想不出的混蛋樣子。」
「我見過的人,接觸過的事兒,都爛的很。你是我從泥潭裡爬出來後見到的最光鮮亮麗的人。」
鄒渚清始終認為自己仍屬於那個狹小髒亂的小城市。他交著不三不四的朋友,過著艱難混亂的日子,哪怕多少年已經過去,骨子裡有的東西擺脫不掉。
周弒青和他那麼不一樣。
他是鄒渚清所見過的最好的人。
哪怕他站在周弒青的身邊,有時依舊像是和他相隔了一整個世界。
鄒渚清總是用冷漠和無所謂掩蓋自己的內里,他對許多事情漠不關心,其實有時是因為他根本不了解不知道。
沒人說過他配不上周弒青。可不代表沒人這麼想。
鄒渚清自己就是其中一個。
「越是沒什麼好驕傲的人,越是容易有自尊的病。」鄒渚清咬了咬唇,接著道,「一邊需要你們所有人替我收拾各種爛攤子,一邊不想面對自己一身破毛病。」
「是挺賤的哈。」他擠出個不怎麼好看的笑。
周弒青的眉心仍然緊皺,他上手,捏了捏鄒渚清的後頸:「我還沒罵呢,你先罵上自己了?」
「怕你下不去嘴。」鄒渚清笑了笑,拉下周弒青的手握在手心。
「我聽到你要為了我放棄去美國時反應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