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明桃疲惫地走出房间，正好迎面撞上出来的甚尔。
看到他眼下的乌青，明桃气一下就顺了，看来对方昨晚也没有休息好啊。
明桃一时间可不知道说什么，结果对方也不开口，两个人在那儿大眼瞪小眼。
最后还是甚尔先打破了沉默，“先吃饭吧。”
“行。”天大地大吃饭最大，明桃顺着他的话往下接，“多吃饭长大个。”
“我不是小孩子了。”甚尔把做好的早饭放在餐桌上，然后解下了围裙，似有深意地来了一句。
明桃一惊，随后又点头赞同，是啊，他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她不能再把甚尔当成一个孩子看待。
两个人静默无言地吃着早饭，明桃颇有一些食不知味。这种尴尬让她浑身都觉得不自在，她想说些什么又不知道如何开口。
甚尔看着明桃差点把脸埋进牛奶杯的样子差点笑出声来，他能看出明桃的心不在焉，但是他没有说什么，只是把果酱往她那边推了推。
明桃三口两口把饭吃完，然后把牛奶一饮而尽，终于开了口：“甚尔，你能和我说说你是怎么想的吗？”
这话听起来其实有些像质问，但是明桃的语气却又很软，甚尔看着她嘴边的一圈牛奶痕迹，心下一动，抽了张纸巾想给她擦脸。
明桃下意识地往后一躲，甚尔却探起身，不容她反抗地给她擦了擦嘴。
随后又坐了回去，仿佛什么都没干一样。明桃摸了摸被擦过的地方，觉得自己刚刚的样子一定很糗，尴尬地低下头。
“明桃，我不是一时冲动才有的念头。我不想只当你的弟弟、被你护在身后的存在，我想成为可以和你并肩站在一起的人。”
甚尔很少会这么严肃地说这么一长串话，明桃认真听完，叹了口气。
和甚尔相处了这么久，她怎么会不知道对方的性格，他身上那股子韧劲，从小到大都这样。
定下的目标一定要完成，从来不会拖延，哪怕再难，咬牙也要做到。
之前她还觉得甚尔心性很好，现在落到她自己头上，她觉得这性格真是有些难缠。
“明桃，你在躲着什么或者是怕什么呢？你可以告诉我吗？”
甚尔的目光过于专注，几乎让明桃觉得要把她身上烧出个洞来。
“甚尔，”明桃闭了闭眼睛，“你知道我是妖怪的，我的寿命很长很长，我不会和人类发展感情的。”
与其在得到后失去，那还不如一开始就别得到。
甚尔没想到明桃会是因为这个而担心，他反而生出一丝喜悦。
她不是表现出坚定地因为不喜欢他而拒绝，是不是就是说他所求之事不是没有可能？
“可是难道就因为这个，你就不去和任何人接触呢吗？亲情、友情、爱情，难道不都是感情？如果我马上去死，明桃不会为我伤心流泪吗？”
明桃听到这话有些激动，“这不一样——你别做什么傻事！”
甚尔却很不解：“这有什么不一样？难道在你心里，爱情就要比其他感情更高贵一些？”
明桃却被问的一愣，甚尔说的话并非全无道理。按她的说法来说，她一开始就没必要和人打交道，只要产生了感情就躲不开别离，最后总是会让她伤心。
记忆或许会随着时间淡去，可是感情不会。
明桃无力地靠在身后，揉了揉眉心。
“我们的关系也不能在一起，我真的只是把你当我亲弟弟一样看待，这有悖人伦……我觉得甚尔你还是太年轻了，把亲人之间的爱护当成了爱情。”
虽然没有血缘关系，可是明桃总是觉得这和背伦没什么区别。
“明桃，你为什么不相信我不是一时冲动呢？那我可以证明给你看，一年，五年，十年，甚至更久，我都可以。”
甚尔的目光炯炯有神，这个时候他绝对不能退让，如果一退，那才是别无可能。
“明桃，我知道改变想法很难，就像你也说服不了我一样，”甚尔走到明桃身边，蹲下身看着她，“如果你有一天改变了主意，想着谈一段恋情的话，你考虑考虑我，可以吗？”
他说完，慢慢把头枕在了明桃的膝上，他感觉到明桃身子一颤抖，但是并没有把他推开。
“不要把我当弟弟看，把我当成一个男人，可以吗？”
明桃看着露出一丝破碎迷茫的甚尔，心里还是不忍心看他伤心。
她伸出手在他硬硬的头茬上摸了摸，半晌后，落下一句“好”，不知道到底回应的是哪一句。
那个字声音低到刚落下就隐于风中了，可是却如重锤般落在甚尔心上。
虽然只是第一步，但是对他来说已经足够惊喜。
他最不缺的就是耐心和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