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川凌小时候对活着这件事,都觉得
可有可无,所以基本上没怕过什么,但赤井玛丽,就是个例外。
她淡淡的目光,落在宫川凌身上的时候,总让宫川凌觉得,自己的一切都被看透了。
包括他在赤井秀一面前的伪装、对世界的厌倦、背地里的疏离冷漠,以及所有不太好的心思……
女人从未苛责过他什么,但宫川凌还是下意识感到不自在。
当然这种不自在,并没有妨碍宫川凌对其的敬重和喜爱,或者说,单是她是赤井秀一的妈妈这一点,已经足以让宫川凌对她产生无限好感了。
不过……好感归好感,害怕归害怕。
宫川凌回忆着自己这些年的所作所为,打了个寒颤。
没……没事的!
他安慰自己,前面不是还有阿秀吗?
到时候就把阿秀推出去,先接受制裁!
等玛丽阿姨发完脾气了,轮到他时,他就……滑跪求饶?装哭卖惨?
总之,玛丽阿姨对他那么好,是不会忍心责骂他的。
吧。
催眠完自己,宫川凌平静了下来,打开车窗,冷淡道:“进来。”
保井拓也收回望向世良真纯背影的目光,上了车。
“十年前,”他给出了明确的时间:“我和弟弟被人绑架了,他们本来是想同我父亲要赎金,但父亲报了警,那些人发现后,恼羞成怒,把我们卖给了一个地下组织。”
十年前。
听到这个时间点,宫川凌怎么会还不知道保井拓也所说的地下组织,是哪一个?
那时候,宫川凌在组织里的名字就是宫川凌,没有任何的伪装。
虽然他的名气还不算高,但知道的人也不算少。
“……我不甘心就这样,带着弟弟,和一些同样被卖来的孩子逃跑,被发现了。”
保井拓也注视着宫川凌,好像在看十年前的那个少年:“是您救了我们。”
宫川凌其实不记得这件事了。
他跟在策划师身边,作为他的剑和盾存在,但偶尔也因地位的提高,得到机会,利用权力救下一些人。
他没有为他们尽心尽力,但也顺手找到理由,给了他们最大的活路。
他能做的也仅仅如此,后来这些人的死活,宫川凌没有全数关注。
“后来,逃离那里前,我偶然得知了您的名字。”保井拓也声音低缓了许多:“我本来打算告知警方,让他们去救下您……但我也同时得知了您的名号——‘死神’。”
保井拓也到现在还记得那一年。
警方和父母,都很期待地看着他和弟弟,期望从他们这里得到一些有用的、关于那个地下组词的情报。
但其实他们所知甚少,唯一有点利用价值的,也就是“宫川凌”这个名字,和“死神”的名号了。
但保井拓也说:“除了刚才说过的,我想不起来别的了。”
小两岁的弟弟,不断抹着眼泪,却也在说:“不知
道,什么都不知道了!”
对于年少的他们来说,那个杀人不眨眼的少年,是坏人,但也是最大的救赎。
警察是光明界的上帝,但对于生活在地下世界的人来说,却是魔鬼,毒药……所以他们选择了隐瞒。
没有经历过在黑暗的世界中求生的人,是无法明白,那少年于他们,有着怎样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