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想问你呢。”蒲从舟从“水仙十字结社”文件中扯出最后一份文书,快步走到那维莱特面前,放他跟前一甩,咬牙问,“你是怎么想的?这份文件你也敢签?”
“……申请查封水仙十字结社……附有最高审判官签名……”
“那维莱特。”
那维莱特微微一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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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不能查封?”阿兰淡淡地问。
看着阿兰平静无波的神情,蒲从舟只想笑,讽刺说:“你最好的兄弟都要被你抓了,你还这么淡定?”
“……我没什么兄弟。”阿兰轻瞟了蒲从舟一眼,淡道,“之前你哭成那样,果然是装出来的。”
一半一半吧。
蒲从舟懒得和阿兰纠缠,她知道这个时候自己更应该做的是说服那维莱特,径直走到那维莱特身前,整理了一下,说:“水仙十字结社的创建者雷内,与阿兰同出于孤儿院——‘水仙十字院’。雷内同阿兰一样,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科研天才。”
四周瞬间静了下来,那维莱特
注视着蒲从舟,不动声色地喝了一口水,平静地说:“请继续。”
“‘水仙十字结社’的指控……人员无故消失,有目击者说是‘融于水’,我觉得这与枫丹预言有关。”蒲从舟思考了一会,说,“能让一个科研天才铤而走险的原因……我认为,他或许对预言有了什么更多的了解。总之这件事不能匆匆结束,应该去查——”
“已经浪费了足够多的资源了。”阿兰简单地说,“蒲从舟女士,这件事已经盖棺定论——”
“有希望就得去查!”蒲从舟迅速又从文件中抽出几张,唰一声摔在阿兰脸上,冷冷地说,“你看看这些研究报告……有关‘深渊’与上一任水神‘厄歌莉娅’的研究,你觉得,这种天才几百年能出现几次?”
“——对了。”趁着阿兰一时间无话可说,蒲从舟笑了接着问,“你和雷内可是一起长大的交情——他对‘预言’的研究,真的一点儿都没有告诉你?”
“……预言不一定成真。”阿兰停了下,才说。
“预言一定会成真!”蒲从舟简单地说,直直看向阿兰,“——所有的枫丹人都会溶解在海里,如果因为你错过了这次希望,你就是全枫丹的罪人!”
阿兰听着这话恍神了一瞬,旋即回过神来,冷静地说:“……你没有任何依据,不必这样说。”
蒲从舟也没指望一句话说服这人,一摊手,退了一步说:“好吧——那雷内究竟研究出什么和预言相关的东西,你总能和那维莱特说吧?”
……
——恍惚间又回到那个午后。
年轻的特训队队长得到最高审判官的关心,一时间松动了些许心理防线……
困扰于心中已久,如此迫切想找人倾诉的——
原谅他一时的懦弱。
……
阿兰闭了下眼,平静地对蒲从舟说:“相关信息我已交付警卫队查明,更多的信息,我会根据流程辨别真伪,进行整理和上报。”
“你——”蒲从舟气结。
“——这是最高审判官大人的要求。”阿兰平静地补充说。
蒲从舟又被气笑了,她猛地回头,看向那维莱特,头疼地说:“……那维莱特,你劝劝他。”
“嗯……”那维莱特思索了一会,冷静地说,“按照枫丹的律法流程,确实应该这样做。我很抱歉。”
“你抱歉个——”蒲从舟努力把脏话咽了下去,后退一步,冷笑着指了指办公室一前一后站着的一人一龙,只觉得头一阵阵发晕,“……我迟早会被你们给气死。”
说完,蒲从舟甩上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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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从舟从办公室走出来之后,眼前一阵阵泛晕乎,想着那维莱特的处理也没错,她的猜测毫无理由,甚至依据也没那么实在,多半是凭着直觉——
但是看着枫丹水神这状态,蒲从舟觉得指望她来解决预言肯定不切实际,倒不如去搏一搏,说不定能成……
毕竟“人”身上的力量,可不是一般的强大。
这是很早以前,钟离教蒲从舟的。
——当一切无解时,不妨从人自身寻求答案。
……只是该怎么办。
就在蒲从舟捂着头蹲在沫芒宫门口时,忽然听到一个清脆的声音:“咦,是舟舟!你怎么会在这里呀?”
蒲从舟一抬头,瞧见眼前可爱的小美露莘,惊喜地说:“哇,卡罗蕾——你怎么穿着特巡队的衣服?”
“嘿嘿。”卡罗蕾笑了起来,骄傲地说,“我从白淞镇回来后,遵守诺言,假如特巡队,保护那维莱特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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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查吧。”蒲从舟站在那维莱特面前,很认真地说,“听我说那维莱特,这‘水仙十字结社’十有八九和预言有关,而且那雷内很厉害,能收服他说不定能帮你处理政务减轻你的工作……我带着逐影庭的美露莘,可以一路顺着水元素之力追踪——那维莱特?你在听吗,那维莱特?”
那维莱特搁了笔,垂眸,闭了闭眼,才艰难地说:“……可是你还怀着……我们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