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什么?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蒲从舟彻底消失,化作无数的蒲公英,洋洋洒洒消散在雨后的阳光之下,映衬出一点毛茸茸的微黄。
那维莱特的指尖微微颤抖,他闭着眼低头,将蒲从舟最后送他的蒲公英放在心口前。等那维莱特张开手时,那朵蒲公英也化作光点,慢慢消失了。
原本消散的云层一瞬间聚拢,“轰”一声暴雨骤下,在欧庇克莱歌剧前庆祝的人们四散,骂骂咧咧地躲雨。
芙卡洛斯和雷内撑着同一把伞走出欧庇克莱歌剧。
看到那维莱特站在雨中,手中似乎空握着什么,芙卡洛斯很轻松地笑了笑,向他伸出手:“看来你已经和舟舟道过别了,那就来工作吧?”
那维莱特垂下手,轻轻点了点头,往芙卡洛斯和雷内的方向走去。雪白长后的两撮湛蓝扬起,在灰蒙蒙的雨幕中焕出一点光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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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后,雷内抱着一叠文件走进那维莱特的办公室,像往常一样和他汇报完后,想了会,无奈地说:“你还记得之前蒲从舟要我在芒索斯山设计的别墅吗?设计稿早就画好了,但是现在那些人正在以什么灾后重建资金紧缺的问题搁置了这项工程。蒲从舟这样一来怎么说也是枫丹的大英雄,连这点要求都不能满足在我看来有点不厚道……你看看怎么办,你是去说服这群人还是自掏腰包补上建造资金?”
那维莱特正在书写的羽毛笔顿了顿,抬起头,平静地说:“不用了,太过浪费。”
“你说的对,没人住确实挺浪费的。”雷内思索了下,点头,说,“如果不是你提
醒我还没想到……要不这样(),?絙?詢??蕘?n????彎靻???”
???祲??艗??()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纤长的睫毛颤动了下,似乎在极力克制着些什么,重复了一遍,“我说了,不必建。”
“哎,我都说了能回本不会浪费,我设计的方案肯定没问题,你真的是,在这里纠结什么?怎么又下雨了,我没带伞。”雷内扭头看了一眼窗外忽然的暴雨,抱怨了一句,忍不住随口说,“你不会是以为蒲从舟死了吧?别太离谱啊。”
那维莱特忽地抬头,近乎是有些愕然地望着雷内。
雷内也怔了下,很迅地思索了一会,试探着说:“你真以为舟舟死了?怎么想也不可能,以她这种斤斤计较的性格,肯定算得出一条命换芙卡洛斯半条命肯定是亏的啊!她怎么可能做这种傻事——更何况蒲从舟还临时回了一趟璃月,为的不就是向璃月的岩王帝君证实她这样做没问题……你不会真以为……”
雷内看着那维莱特近乎是完全失神的模样,心里生出一个不可思议的结论,“你真以为蒲从舟死了?”
那维莱特没有回答,只是轻轻闭了下眼。
……行,非常好。
雷内明白了,一句话不说,迅溜出了那维莱特的办公室。
雷内没走几步就在沫芒宫前遇到了芙卡洛斯。芙卡洛斯看着雨停了,心情还挺好,转头看雷内一副严肃到几乎愁眉苦脸的样子,不由想笑,双手背在身后,说:“怎么啦你?出什么事了?”
“你说,”雷内很沉重地说,“如果我的上司不小心脑抽了一下,我又倒霉恰好提醒了他脑抽了的事实,我的结果会不会很惨?”
“你有这种想法,说明你已经是一位合格的公务员啦。谁还想得到你曾经也是邪教组织的头子啊。”芙卡洛斯扑哧一笑,对着雷内逐渐难看的表情说。
“……我被招安几百年了。”雷内叹着气说,和芙卡洛斯一起走出沫芒宫,看着阳光从乌云的缝隙中落下,洒在积着水的光滑路面。
喷泉起起落落,芙卡洛斯接着水玩了一会,感叹了一句:“活着真好啊……你也别怕,又不是那维莱特为情所困,以为舟舟死了,你又偏偏好死不死提醒他舟舟没死,对不对?”
雷内的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芙卡洛斯玩水玩得开心,扭过头来看雷内的脸色有点讶异,略微有些不可思议地试探问:“……不会真是这样吧?”
雷内冷笑一声。
芙卡洛斯和雷内面面相觑一会,双双笑了起来。
“这样也挺好……难怪,我就说为什么这几天都在下雨,偏偏这会出太阳了。”芙卡洛斯抬起头,眯着眼看向太阳的方向,以及它侧边的两道彩虹。
“另外一道是霓,色彩排列和虹相反,像是镜子中的彩虹。”芙卡洛斯轻笑着说,“真好看啊,是不是?”!
()洛斯歪了歪头,停了下,温和说,“那我代表枫丹谢谢你,舟舟。”
“不要谢我。”蒲从舟觉得头有些晕乎,她双手撑着脸,低声说,“我这样做又不是为了枫丹。说真的,枫丹被不被淹管我什么事,你死不死又关我什么事……”
蒲从舟停了停,抬起头,望向站在人群中和一群复律庭工作人员严肃交涉的那维莱特,目光柔和了些,轻声说:“……但是我不希望那维莱特伤心。你知道吗,芙卡洛斯,那维莱特很在乎你,你给他写的那封信被他藏在一个抽屉里,一直好好地放着。有时我真不知道你到底怎么想的,说你敢赌,你敢赌芙宁娜五百年不会被人拆穿,敢赌你这样做枫丹不会掀起更大的乱子——但是你甚至不敢赌你把真相告诉那维莱特后他仍然会肯帮你。”
蒲从舟顿了顿,才说:“我真的不敢想象,如果没有那一群水史莱姆让我恰好遇到那维莱特,这五百年他会怎样度过。不知道生命的答案在何处的迷茫,还有那么多枫丹人对他的恶意。你考虑了很多,芙卡洛斯……你想到了枫丹人的未来,甚至为芙宁娜考虑过她的未来,但你唯独没有想过那维莱特自己的感受,问一句他愿不愿意。”
芙卡洛斯垂眸,良久,轻轻叹了口气,说:“我很抱歉。”
“我不需要你的抱歉,这话你不该对我说,你应该对那维莱特说……反正你现在还活着不是吗,这之后你如果愿意,就留在他身边慢慢说。”蒲从舟从舞台边缘跳起来,拍了拍手,看着周遭一片混乱,皱了皱眉头,想到了什么,忽然转头看向芙卡洛斯,“芙宁娜不会看卷宗处理政务,你应该会吧。”
芙卡洛斯想了想,歪着头说:“应该是懂得一些的吧?
“……那就是懂很多了。”蒲从舟皱着眉说,一边往台下走去
(),“你们这些神明一个两个的总喜欢谦虚。啊好想多骂你几句啊,但是我太累了。”
蒲从舟打着哈欠,很快挤过人群,往欧庇克莱歌剧院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