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维莱特读了几份文书,忽地想起什么,对蒲从舟说:“我们或许应该早芙宁娜谈谈。”
“芙宁娜?”蒲从舟盯着蒲公英呆,心不在焉地说,“别了吧,大家都知道怎么回事,就少折腾这个小姑娘了。”
“这不一样。”那维莱特轻轻摇头,坚决地说,“芙宁娜仍然是枫丹的水神,依据枫丹的律法,在百年前她将枫丹的大权交于我,现在我决定分出部分权力,应当也要通过她才行。”
“你问她怎么演戏比较靠谱一点。”蒲从舟支起身子,说,“你问芙宁娜这种事……她怎么可能做得了决定?退一万步说,万一这小姑娘就是咬死了不答应,你又该怎么办?”
“要走流程。”那维莱特说。
蒲从舟盯着那维莱特好一会,思索了一会
,觉得好像很久没有见到那维莱特这么坚决的一面,手指轻轻敲了两下桌面,叹了口气,说:“行,你自己想给自己找事情做我也没办法。”
那维莱特放下羽毛笔,蹙着眉看向蒲从舟,迟疑了下,还是问:“你……怎么了?”
“怎么了?生气了嘛。”蒲从舟摊手,说,“你看看,我为了你这条笨水龙的双休日,跳了原始胎海之水进了你们的监狱,花了这么多时间这么多功夫说服雷内这个长生种来帮你——你呢,你只顾着你的繁文缛节,还要给自己找麻烦。像芙宁娜这种老早就被排除在枫丹体系之外的吉祥物神明你也要——”
蒲从舟的气话还没说完,忽然就见那维莱特轻轻叹了一声,绕过办公桌,走到她的身前,俯下身,轻柔地抱住了她。
“你你你干什么……”蒲从舟还没说完的话就这样轻而易举地被堵了回去,所有的不满就这样融化在一个带着海风气味的拥抱中……还有一点点令人眷恋的温度。
“不要生气了。”那维莱特耐心地说,轻轻摸了摸蒲从舟的头,雪白的长落在她的肩颈处,柔软而缱绻,“可以吗?”
蒲从舟很没用地整个人软了下去,声音也不自觉地小了下去,想了一会,还是强逼着自己很硬气地说了一句:“那你要自己去把水神那边处理好!”
那维莱特轻轻“嗯”了一声,然后就是一个羽毛似的吻落在了蒲从舟的额头上。
……
等蒲从舟从那维莱特办公室里出来的时候,竟然看见了独自一人坐在沫芒宫大厅窗前的雷内,稀奇地走了过去。
蒲从舟看了眼昏暗的天色,对雷内说:“咦,你这么快就述职回来啦?”
雷内轻轻“嗯”了一声,也没多接话。
蒲从舟了然地在雷内身边坐下,懒懒地瞧着窗外暖黄的光芒,以及余光中来来往往的人群,多少有点劫后余生的悠闲,扭头又问:“怎么,沫芒宫的生活和你想象的有点不一样?”
岂止是有一点。
雷内叹了口气,说:“挺不一样的。”
蒲从舟笑了起来,歪着头看着雷内。
“但是也挺好。”雷内又说。
蒲从舟又笑了,双手抱着膝,了会呆,就又听见露露汪汪的哭声。
一堆美露莘本来各忙各的,听到这声音一个两个都兴奋起来,匆匆放下手头的工作往露露的房间凑过去。
蒲从舟觉得头疼,又有点哭笑不得,推了雷内一把,说:“你去,哄哄这家伙,快点。”
雷内看了眼蒲从舟,说:“我记得你和那维莱特才是她的至亲。”
蒲从舟说:“……安慰露露是你的工作!”
雷内看着蒲从舟。
蒲从舟理直气壮地瞪着雷内。
两个人互相对视一会,最后都笑了起来。雷内往骚乱的方向走去,背对着蒲从舟,挥了挥手。
蒲从舟看着雷内走远的背影,多少有点唏嘘,瞧着这群跑去看露露凑热闹的美露莘一会儿就一窝蜂挤在升降梯里上楼去,一转头,忽然看见一只蓝色蓬蓬松松的水母头从角落一晃而过。
“……芙宁娜?”蒲从舟皱了皱眉,几乎是立刻站起身,跟在芙宁娜身后往那维莱特的办公室走去。!维莱特的上任书,轻轻摇头,转而看向蒲从舟,总算是敛了敛神情,算是郑重地承诺……
“那我……定不辱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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