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育养婴儿。”钟离提醒说,思索了一会,“对你们而言,都是‘非人’,想必对养育孩童没有足够的经验。我有些想听听你的看法。”
蒲从舟真的很想说帝君你既然只是想听听那我就不说了把……但是还是在那维莱特和钟离四道询问的目光下,硬着头皮说:“啊……婴儿啊,很好养的。就是哭了就扔出去,然后做一点宝宝辅食给她吃——对,宝宝辅食!”
那维莱特微微皱眉,有些疑惑地问:“……扔出去?”
钟离倒是抓到另外一个重点,微笑着问蒲从舟:“哦?你居然对婴幼儿每日食谱有所研究。”
“对,当然了!”蒲从舟瞬间就膨胀起来了,信誓旦旦地说,“我会做宝宝辅食!我还想问爹地能不能下次寄信给我的时候,也寄来一些绝云椒椒啊,琉璃袋啊,清心什么的——更适合璃月宝宝体质!”
钟离的笑意忽然深了些,变得有点意味深长,说:“确实是我未曾见过的配方。”
这下,连那维莱特都觉得不对,更加疑惑地说:“……虽然我没有带过幼童,但也曾听闻龙蜥的幼崽不能吃食较为刺激之物。”
“对啊,但是你是大水龙,我们的崽崽是小水龙,所以她可以!”蒲从舟煞有介事地说。
“倒也并非没有这种可能性……”那维莱特若有所思地说。
最后是钟离哭笑不得地咳嗽一声,提醒说:“若想将孩子带的好,不妨多阅读书屋。胡诌之词,没有事实依据,难免容易出现纰漏。”
“……”蒲从舟深吸一口气,咬牙对钟离说,“……还不是你,那天晚上莫名其妙来璃月藏书阁,害我那本教我做宝宝辅食的书没有看完。”
“哦?原来那次你深夜偷溜进藏书阁,竟然为着是这件事。”钟离若有所思地说。
“……这不是关键好吧。”蒲从舟有气无力地说,“我也不是胡诌……呃,不完全……”
那维莱特停了下,才询问说:“闯藏书阁……查询这些资料么?”
“自然。”钟离微笑着看着露露揪着自己的衣领,似是轻描淡写地说,“不仅如此,舟舟甚至在自己的屋子附近,为这位蒲露小姐也建了一幢竹房……在不知你存在的时候,她曾很用心想过独自抚养这个孩子。”
这件事骤然被提及,蒲从舟也怔了下,然后就听那维莱特深吸一口气,低声说:“……我很抱歉。我知道我们对育儿知识不是很了解,我会积极询问美露莘的建议,若有必要,我也会搬用我存着的部分摩拉,雇佣人类来照顾露露。”
“如此甚好。至于水史莱姆的责任……怎能归咎到你身上。”钟离笑了起来,站起身,把露露放回婴儿车上,轻一抬手,一枚晶莹的石珀项链出现在露露的脖颈。
“这项链含纳着我的部分神力,关键时刻,可护她周全。若没有机会,也是一种纪念。”钟离温和地望向蒲从舟和那维莱特,轻一颔,温声道,“叨扰许久,实在抱歉。我先告辞了。”
“贵金之神客气了。”那维莱特也起身送客。
钟离转身出了办公室,蒲从舟看着门合上,这才后知后觉冲出去,一头撞到了钟离背后,捂着额头呜呜了两声。
“怎么了?”钟离询问说。
“没事没事……”蒲从舟揉了揉额头,抬头看向钟离,说,“我只是想问爹咪一件事……爹地真的不知道我的身份吗?”
钟离沉吟了一会,才缓缓道:“你既然回忆起你出生时的往事,应当也知晓风神巴巴托斯赐予你的那份名为‘自由’的礼物。成神固然能有神力,却也背负着相应的责任;若你为人,却能自在,不必思及太多。我认为,现在的你,不必这么快做出选择,认为自己是一朵蒲公英便可。”
蒲从舟停了会,才问:“就算我愿意为了那维莱特入局,也不够吗?”
“我知你渴望寻求枫丹预言的‘解’,但还有百余年,不必心急。”钟离温和地说,目光落在沫芒宫大厅来来往往的人群间,又掠向更远处沫芒宫外的沉沉夜色,缓缓道,“趁这时间,你不妨和那维莱特多出去走走……那位名叫‘雷内’的先生,我在枫丹廷内屡次听他所为,若能让他帮忙,想必最高审判官身上的担子会轻不少。”
“对,还是爹地懂我。”蒲从舟点了下头,得意洋洋地说,“我就是想拉他来帮忙来着。”
钟离笑了下,又说:“如此,甚好。”
蒲从舟看钟离立在她身前,龙纹下摆微微晃动,鼻尖莫名有点泛酸。
钟离明显注意到这点,微笑着说:“你这番算是有时间了,可多来璃月走走。”
蒲从舟使劲点点头,很认真地说:“嗯!我会的!”
钟离颔,转身穿过人群,信步离去,走进了枫丹外茫茫的黑夜中。
蒲从舟原本抬手向他挥手作别,看不到时才垂下手,瞧着沫芒宫夜晚来来往往的复律官,莫名有些怅然。
这时,蒲从舟忽然听见身后响起轻轻的脚步声,她骤然一转身,就看那维莱特抱着小小的露露,一脸严肃地站在她身后。
蒲从舟笑了起来,听着身后人群出“啊看啊最高审判官抱娃”的兴奋声,向那维莱特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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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维莱特早上醒来,转头看时,才现蒲从舟不在了。
……挺少见的。
毕竟蒲从舟素来贪睡,更何况昨晚……
这样想着,那维莱特像往常一样,打开了衣橱的门。
空的。
那维莱特陷入了久违的沉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