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从舟也是怔了一下,过了一会,才小声问:“……你不明白什么?”
“你之前……”那维莱特停了一下,似乎是在思考措辞,好一会才说,“你和我之间,生了许多事。像很早以前,关于卡萝蕾的生死、救塔伦的时机,我和你都起过分歧,但是你都没有用这样的眼神看过我。雷内,或者说水仙十字结社,对你而言是有什么特别吗?”
“……什么眼神?”蒲从舟懵了一瞬,抬头有些呆愣地瞧着那维莱特,偏头很认真地想了一会,问。
“就……”那维莱特停了停,忽然轻轻伸手,捧上蒲从舟的脸,略微凑近了些,淡紫色狭长的瞳眸就这样凑近了她的,轻声说,“像这样。”
蒲从舟近乎是瞬间呼吸就快了几秒,酥麻的奇异触感从那维莱特触碰到的肌肤蔓延开来,她静静地看着那维莱特,眼睛下意识睁大了些——
却破天荒,这么久以来第一次,不想逃开。
那维莱特似乎没有注意到蒲从舟瞬间的情感变化,轻柔地松开手,很认真地注视着蒲从舟,温和地说:“你明白了吗?”
……明白你个泡泡茶壶啊。
蒲从舟差点没有一口气喘不过来,瞪着那维莱特一会,才现他是真的很认真地问,败下阵来,无奈地说:“你啊……真拿你没办法。”
“嗯?”那维莱特有些疑惑地问。
蒲从舟想了会,从一堆乱七八糟的理由中挑出了一个她认为那维莱特能够理解的答案,低头,摸了摸那维莱特的头顶,也是很认真地回答:“为了给你找一个帮手啊。”
“帮手?”那维莱特微微一怔。
“是啊。”蒲从舟缩回手,双手背在身后,很轻松地回答说,“雷内这小子混账了些,但是能力还是很强的,只要稍微学习一丢丢,沫芒宫的事务就都能上手!最重要的是他好像用原始胎海之水对自己的身体做了某些奇奇怪怪的改变——啊,总之呢,只要他能帮你分担部分沫芒宫的工作,你就能有假期啦!”
“……原来是因为这个吗。”那维莱特静静注视着蒲从舟,轻声说。
此时还是在警卫队的基地不远处,阳光穿过透明的玻璃窗漏在那维莱特和蒲从舟身上,像是镀上一层薄薄的银。
蒲从舟歪着头瞧着那维莱特雪白的长在阳光中变成透明的色泽——还有那被晒得似乎有些软趴趴的湛蓝色的龙角,忽然想笑,也就笑了起来,对那维莱特说:“当然是因为这个啦!到时候雷内不仅能帮我们分担工作,还能帮我们带娃——到时候我们就有空啦,我陪你去周游世界好不好?”
……
周游世界。
在很久很久之前,诞生之初的那片暖海之内,或者隐藏在灵魂深处的、对自由的渴望——
那维莱特曾经也想过,他或许可以用自己的脚步丈量这个世界。
只是在时间的推移和生活的迷茫之下,这个似乎是梦想的愿望也渐渐沉寂,直到今天。
……
那维莱特深深吸了一口气,忽然轻而迅地站起身,长顺着动作掠起,将蒲从舟紧紧拥抱在怀中。
“哎你……”蒲从舟全身骤然僵住了,只觉得自己整个人似乎都被包裹在淡淡似乎像是海风的气息中。
拥抱持久而柔和,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欣喜。
蒲从舟的身躯慢慢软和了下来,她似乎意识到,那维莱特似乎特别高兴。
……特别高兴?为什么呀?就因为……周游世界?
蒲从舟有些疑惑,但是还是没有多问,吸了几口气,调整了下呼吸频率,然后伸出手,回抱了回去。
墨黑色和雪白的丝同时被长风卷起,缠绕在一起,难舍难分。
那维莱特拥抱着蒲从舟的手似乎一颤,呼吸瞬间急促了两分,他轻柔地低下头,似乎之前很少有这样的亲密时刻——尤其是在蒲从舟来到枫丹,对他抱有防备之后。
那维莱特渐渐将头埋在蒲从舟的肩窝中,停了好久,似乎轻而迅地蹭了下蒲从舟的脖颈处,落下一阵细细密密的酥麻,让蒲从舟下意识颤了一下。
蒲从舟对这突如其来的亲密也有些手足无措,强行让自己放松些,也没有逃开——停了好一会,蒲从舟侧了下头,看那维莱特的眸子轻轻闭上了,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落下一层细碎而迷蒙的阴翳。
不知道等了多久,蒲从舟才听到那维莱特轻轻落下了一句:“……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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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维莱特让步了——虽然蒲从舟也不太理解究竟是为什么。
蒲从舟回到沫芒宫的套房后,跪坐在柔软的地毯上,怔怔地瞧着那一堆卷宗,忽然开始了一会呆。
……等等,环游世界?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蒲从舟其实只是自己很早之前就想出去走走,顺带着刚好有机会就说出来了而已。
很早很早以前,在蒲从舟还是一朵幼年蒲公英的时候,曾经跟随着岩王帝君摩拉克斯——也就是钟离,带着各种各样的目的走遍了璃月的每个角落。
那时的蒲从舟经常晚上很久才抱着笔杆在钟离身边迷迷糊糊睡下,天没亮就没钟离从床上的被子里挖出来开始新一天的调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