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傅站起身,有些无所适从。宜鸾观察了下,身围是合适的,就是长度尴尬,吊在小腿肚上,便不无遗憾地说:“好像短了点啊。”
太傅要解开,她惊叫着不要,“这里又没有第三个人,老师就不要害羞了,免得受冻。”
太傅被她那一声叫,着实惊得一跳,抬起的手顿住了,最后不情不愿地放了下来。
“像借衣穿这种小事情,不必放在心上。”宜鸾大度地说,“你我是师生,师生如父子,什么都好说。”
可惜太傅不领情,“臣不敢,殿下的父亲是先帝,万不可与臣论父子。”
也成啊,宜鸾愉快地想,关系弄得那么复杂确实不好。她裹紧自己的斗篷,在太傅对面坐了下来,四下看看,赞叹道:“这地方像人间仙境,冷是冷了点,但风景独好,老师真会挑地方。”
太傅原本是要在这里安静读书的,结果她一来,耳边就变得乱哄哄。
两眼盯着书,对面的人却在不停干扰。他忍了忍,到底还是发问:“殿下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回去?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上了这白石峰,怎么能轻易回去。
宜鸾一手托腮,含笑道:“我不回去,在这里陪陪老师。”
太傅漠然看了她一眼,“臣读书喜静,殿下在这里不便,还是快离开吧。”
这样直撅撅赶人,多不好!宜鸾无辜道:“老师是怕被人看见,你我在此
()独处吗?我来前问过道童了,这地方四面绝壁,不会有人闯进来的,老师只管读你的书,想说话的时候,学生是现成的,不会让老师觉得孤寂。”
看来这书是彻底看不成了,太傅很无奈,干脆把书合了起来。
两两对望,太傅道:“三公主,你近来可是有什么心事,或是有什么目的想要达成,欲令臣助你一臂之力?”
这么直接,让宜鸾没想到,准备好的循序渐进居然派不上用场,着实让她乱了阵脚。
上回大柳树下,自己已经和他提起过和亲那件事,他秉公办事,半点没给她讨人情的余地。既然如此,必要的时候可以不留情面了,但又不敢真正得罪他,只好旁敲侧击着:“老师,今日午真怎么没来?”
提起午真,太傅的神色也没有任何变化,淡声道:“他身体不适,留在官署休息了。”
看吧,果真不适啊。宜鸾的脑子里全是不可描述的内情。隔了好几天了,午真的身体都没有复原,看来战况激烈得很啊。
可能因为设想太澎湃,她的眉飞色舞全落进了太傅眼里,太傅皱起了眉,“殿下找午真,有什么事吗?”
宜鸾说没有,“我只是随口一问罢了。”接下来还是得进一步提点太傅,便道,“我今年十七了,老师知道吧?我前几日去两位阿姊家中,发现在外建府好处真多,不必受人约束,可以自在为王。老师,我也想建府,可惜无人为我做主,只有来求老师了。”
这个暗示够明显了吧?公主未婚不能建府,既然想建府,那就说明想谈婚论嫁了。
本以为太傅这样聪明的人,稍稍一提点就能明白,结果世上就是有这么不凑巧的事,太傅把她想得太简单了,冷着脸问:“你想向我借钱?”
借钱?宜鸾一脸震惊,“借什么钱?”
太傅道:“公主建府,耗费巨大,凭殿下的岁俸恐怕难以达成,因此殿下打算举债?”
不得不说,太傅果然是惊世奇才,她没想到的事,他先想到了,而且因果严丝合缝,挑不出毛病来。
那么照着他的思路,或许可以衍生出新的办法。有了钱就离开中都,九府七十二州,总有她能去的地方。遂转变了想法,姿态放得再低一些,微笑道:“不知老师,手头方便吗?”
太傅眼神寡淡,拒绝得毫不犹豫,“臣没钱。”
宜鸾的笑容僵在脸上,不敢相信如此一位权臣,居然会说没钱?
“老师当了十年太傅,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啊,老师!”
太傅说:“臣与殿下只谈课业,没有钱财上的往来。”
也就是说交情不够,不能借钱,太傅真是把人际关系划分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此路不通,看来还是得回到原路上。宜鸾来前其实准备了很久,但总觉得有风险,心下犹豫不决。然而细想,这么好的机会不利用,实在太可惜了,择日不如撞日,今天是黄道吉日,就别客气了。
于是正色唤了声老师,“你我明人不说暗话,我觉得老师仅是发愿终身不娶,天长日久恐堵不住流言蜚语。我受老师教导一场,钱权拿不出,但我可以出人。老师娶我吧,我给老师打掩护,白天与老师举案齐眉,晚上给你们铺好鸳鸯被,绝不讨嫌,绝不吃醋。我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老师您看,要不要点个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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