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医为聂君珩仔细检查了一次伤势,道:“殿下肩头所受的箭伤也未经过处理,如今已经炎,加上这几日他又未曾好好休息,如此一来,再强悍之人也扛不住啊。”
老太医向塔娜公主如实禀报病情,随即又给聂君珩伤口上了止痛消炎的伤药,道:“下官已经替殿下换过伤药了,接下来,只要殿下好好休息,多吃一些进补的汤药即可恢复。”
“好,你退下吧。”塔娜公主挥手遣退了老太医,又吩咐侍女准备了一碗汤药送过来。
随后,她将侍女也一并遣退了,整个殿内便只剩下她与聂君珩二人。
此时,聂君珩四肢依旧被铁链束缚着,他低垂着头,额间的丝垂落下来,遮住了他苍白的脸庞。
塔娜公主缓步来到他面前,随后竟不由分说地伸手挑起他的下巴,目光饶有兴趣地打量着面前的这张脸。
聂君珩缓缓掀开眼眸,长而浓密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淡淡的阴影,此刻,他的面容苍白如雪,额间布着细密的汗珠,可尽管落得如此狼狈的境地,可他的模样却依旧俊美非凡,哪怕他连一个正眼都未曾看她,可还是足以让她心跳加。
这便是她看中的男人!是属于她的男人!
塔娜公主满意地勾了勾唇,她轻轻抚摸着聂君珩的脸,近乎贪婪地描绘着他的轮廓,声音温柔至极:“殿下,该喝药了。”
她将汤药端在手里,轻轻送至聂君珩嘴边,眼神流转,尽显柔情。
然而,眼前的男人非但没有正眼看她一眼,甚至连她亲手送到嘴边的汤药也不接受。
塔娜公主见他侧过头,并不理会她的好意,忍不住微微蹙了蹙眉。
她轻轻搅动着碗里的汤药,声音温柔似水:“我知道殿下现在不待见我,可你要明白,无论如何,我都是你未过门的妻子,即便你再逃避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聂君珩依旧只是侧着脸,不愿多看她一眼,语气也一如既往的冰冷淡漠:“那只是你的一厢情愿,与我无关。”
塔娜公主道:“我救了你,你竟连半点感激之情也没有?要知道,能救你的唯有我一人!你若不知悔改,王上是不会放过你的。”
聂君珩道:“那又如何?”
塔娜公主道:“你若肯好好做你的二殿下,忘掉你曾经的身份,相信整个北狼国子民都会好好拥戴你。”
说着,她轻柔地抚摸着他的脸,语气温柔地道:“更何况,你我二人,从小便定了婚约,我等了你这么多年,从我见到你的第一眼,我便知道,我才是配站在你身边的那个女人!”
“你不配!”聂君珩厌恶地别过脸,不愿让她触碰自己。
见他这般不为所动甚至厌恶自己,塔娜公主动作一顿,生平第一次觉得自己被一个男人这般轻视,心中顿时升出一丝不甘。
不知想到了什么,她忽然一笑,道:“你心里还在想那个中原女人?”
果然,一提到这,聂君珩的神情方才有了一丝波动。
塔娜公主心中已然有了答案,可她看中的男人又岂能轻易让给别人。
她语气轻蔑地道:“你是北狼人,她是中原人,论身份,你们生来便是宿敌!这辈子都不可能在一起!”
“我劝你还是趁早将她忘了!”
“她在哪里?”聂君珩这才正眼看着她,可他关心的却是另一个女人。
塔娜公主第一次尝到了嫉妒的滋味,他既不让她心里好受,她又岂能让他好过,因此故意说到:“她是抓来的俘虏,自然会在天牢中受尽苦楚!你想见她,做梦!”
聂君珩顿时怒了,他双眼猩红地盯着塔娜公主,道:“你们敢动她,我一定不会放过你们!”
塔娜公主对上他近乎癫狂的眼神,一时被吓得后退了几步。
他竟为了那个女人,露出想要杀了自己的眼神……
“她的死活全看你选择!”说完,塔娜公主似没勇气再继续留在这里,转身便走出了殿门。
殿门外,北冥赤炎一直等在外面,方才两人的对话他已听得一清二楚,见塔娜公主出来,他明知故问道:“如何?面对你的主动示好,他可有改变主意?”
此话一出,塔娜公主脸色变得十分难看,她道:“我到底哪里不如那个中原女人?”
北冥赤炎道:“在我心里,你一直都是最好的,是他有眼无珠。”
“他若执迷不悟,执意不肯为我北狼国卖命,孤也只能不顾手足情谊,将他永生永世禁锢于此!”
塔娜公主闻言,心中仍是不甘,她道:“他是我命定之人!怎能一辈子困于此处!定是那个女人碍事!若殿下能将那个女人忘了就好了!”
话说到这,塔娜公主眸光一亮,倒像是想起了什么重要之事。
她看向北冥赤炎道:“为何不让殿下将往事前尘一并忘了?”
北冥赤炎道:“如何忘?”
塔娜公主道:“王上莫不是忘了?我朝国师精通催眠术,加上洗魂曲的功效,定能事半功倍!”
北冥赤炎若有所思,塔娜公主趁热打铁道:“事到如今,我们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殿下对那女人情根深种,怎会心甘情愿为王上卖命!倘若他能将前尘往事一并忘了,你我也不必如此耗费心神了!他自然就会认清身份的!”
北冥赤炎神色复杂地看着她,道:“你就这么想嫁给他?”
塔娜公主理直气壮地道:“我做这一切不光是为了我自己,也是为了王上尽早实现统一天下的霸业!”
说完,她目光定定地看着北冥赤炎道:“殿下英明神武,王上就不希望手底下多一名战将吗?”
北冥赤炎道:“你可知,催眠术与洗魂曲同用,可让受戒人痛苦不堪,倘若他意志坚定,执意不肯接受洗礼,对他身心都会是无比痛苦的折磨,若此次失败,他说不定会经脉寸断而死,你当真舍得?”
塔娜公主想到方才在聂君珩面前所受到的屈辱,便没有丝毫犹豫地道:“成大事者,不该有妇人之仁!若他这点痛苦都受不住,又怎配做北狼国最尊贵的殿下!”
北冥赤炎闻言笑了起来,当即便道:“好,一切便依你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