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辟邪刚刚离开京城不过数日,甚至还在赶往南京城的路上呢,李定国的报捷奏章就到了。
当奏章递到朱慈烺身前的时候,朱慈烺都神情不免一呆!
大捷?
这么快!
要知道,从李定国斩杀左良玉到现在,过去了也不过半个月时间,除去安抚九江镇,重整军心的时间,给李定国留下的最多不超过七天的时间啊,七天时间,就将献营七万残军都给收拾了?
“把奏章递上来!”
朱慈烺喝道。
一旁的司礼监太监许怀礼连忙将捷报递了上来。
朱慈烺看罢,将奏章递给了一旁的孙传庭,叹道:“白谷公,师尊慧眼如炬啊,幸亏他力排众议,否则,哪里来的今日之大捷?”
李邦华连忙凑了上来,观看捷报。
“李定国以斩杀左良玉为契机,让左梦庚献苦肉计,引诱献营出兵,一战将其击溃,哪怕是左梦庚,心怀仇恨,想要弄假成真,都被李定国识破,伏下奇兵,在乱军之中,一举射杀左梦庚以及叛乱的主要将领,干净利索,一战而定!”
孙传庭惊叹道:“有胆有谋,料敌机先,此一战好似火中取栗,稍有差池,就是败局啊,李定国此人,假以时日,必成大器!”
看过捷报,黄道周皱眉道:“皇上,李定国将军智取宝庆府,歼灭献贼固然可喜,可是私自作主,招降献贼,将一众反叛全部免罪,这未免有些武断了吧?这可是有僭越之嫌……”
“幼玄公说的哪里话?”
朱慈烺哂然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他远在三千里之外,路途遥远,通信不变,若是请旨,一来一回,那起码也要十天的时间,等着朝廷圣旨打仗,那顿顿都吃不上热乎的。
如今张献忠早已身殁,一众骨干也如鸟兽散,便是献营之中,也不乏有才学忠勇之士,若是能够为我所用,何乐而不为?更何况朕已经给了李定国便宜行事之权,那就必须让他放手施为,否则,捆住了手脚,便是老虎,也都斗不过一条恶犬!”
黄道周心头有些不满,这皇上跟先帝完全就不是一回事啊,先帝事必躬亲,唯恐下面做的不够好,端庄威严,不怒自威;可是皇上就是一个甩手掌柜的,一道旨意下了,下面的大战怎么打,打得怎么样,打成什么样,他就都不管了,什么威严,什么君权,丝毫不在意。
如此放纵下面的将领,这对于朝廷而言,不是什么好事啊,现在不加以雷霆,严加约束,日后只怕就是朝廷的隐患,臣强主弱,那可是危险至极的。
“皇上!”
黄道周沉声道:“臣忝为左都御史,职责所在,不能不进言;您事事都宽容放纵,虽有隆恩,却也让下面的臣子骄纵不已,这是在害他们,一旦这些人私欲膨胀,起了不轨之心,那可是心腹大患,您饱读诗书,应该不会不清楚安史之乱的根由吧?”
“幼玄公,您是在说朕呢,还是再说大将军呢?”
朱慈烺的脸色登时沉了下来,喝道:“您是再说朕昏昧无知,还是在影射大将军日后会扯旗造反?”
黄道周神色一滞,被朱慈烺的疾言厉色给震慑住了。
“皇上,皇上息怒,”
李邦华连忙说道:“幼玄公不是这个意思,他只是担心皇上对下面的臣子太过骄纵,臣子们会恃宠而骄,只是提醒您要对他们稍加约束提醒而已。”
“哼!”
朱慈烺低喝道:“暗公,朝堂之上,有文武之别,但是朕希望看到臣子们勠力同心,中兴社稷,而不是像以前那样勾心斗角,为了一己之私,忠奸不分,朕这一生,最痛恨的就是结党,无论是什么党,都不行!
如今内患剿除,大明中兴在望,几乎尽皆是师尊一己之力,力挽狂澜,若是没有他,现在的北京城到底是朕,还是闯逆的都说不定呢!
若是连他都要受到攻讦,那这样的朝堂,朕不要也罢!”
黄道周脸色通红,闷声道:“是,皇上教训的是,臣言语有不当之处,还请皇上治罪!”
“罢了!”
朱慈烺无奈的摆摆手,答道:“幼玄公,您执掌都察院,首先监察的不是某个臣子是忠是奸,而是彻查贪腐,澄清吏治,而不是揪住将门莫须有的过失不放,若是朝堂上的御史言官都如同您这样,那下面的将臣们,还如何保证天下的太平?”
孙传庭低声道:“皇上,李定国上书,请求如何处置徐以显以及刘文秀二人,这两个人,徐以显是张献忠的谋主,足智多谋,颇有急智;至于刘文秀,与李定国同为献营之中的四大悍将,如何安置,还请皇上示下。”
朱慈烺沉声道:“白谷公,不光是他们两个,还有郝摇旗,蔺养成以及赵如虎等人呢,这些人都是沙场上的宿将,每一个都能征善战,既然他们投降了,那就要让他们有勇武之地才是,如今您正在主持卫所制的变法,恰好可以给他们安置一些位置,还有左良玉负责尽皆伏法,河南镇现在还没有总兵,山西镇的总兵也已经年纪老迈,在山西一战中,殊无建树,也要撤换,至于如何安置,你们兵部上一个条陈,再做定夺。
还有,现在大将军前往南京,现在只怕还不知道李定国的捷报呢,派人前往南京传旨,询问一下大将军的意见。”
“臣遵旨!”
孙传庭沉声说道。
朱慈烺接着说道:“传旨给李定国,金陵镇与庐州镇各自归建,率领京营兵力,返回京城,一众降将全部入京,朕要亲自接见他们,为他们封官晋爵!”
“皇上,您打算如何安置定国将军?”
孙传庭问道。
朱慈烺皱皱眉头,缓缓说道:“朕的想法,现在山海关有程俊在,宣大一线却没有人,朕想要让李定国整顿宣大防务,坐镇北方,有这两员上将在,朕可以高枕无忧,大将军也就可以在南京放开手脚去做他要做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