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詔淵自然明白姜竹越的話肯定是誇大了,但他也不戳破,而是笑著點頭,答應了小姑娘的要求:「可以,你挑個地,我請客。」
姜竹越帶著兩人到一家典雅的酒樓里,她並沒有選擇到二樓的雅座去,而是在一樓大廳中的一張桌子上坐下。
「小二!」小姑娘一坐下,就開始喊小二。
「哎喲,小姐您有何吩咐?」小二聽到喊聲,很快便跑了過來。這個小二比之前那個客棧里的小二看起來就更加斯文乾淨,臉更白一些,打扮也更體面,笑容熱絡卻不帶諂媚,讓人看了便心生好感。
「我要一隻荷葉雞,一條松鼠鱖魚,一盤五穀窩窩頭,一道翠玉白菜湯,時令炒三鮮,清炒小菜心,再隨便來一碟蜜餞!」姜竹越伴著蔥白的手指頭,嘴唇張張合合,飛快的報出幾道菜名。
「好叻!」小二顯然已經記下了,又看向一旁的莫詔淵和溫祈澈,「兩位公子還要點別的什麼嗎?」
「一壺桂花醉,」莫詔淵補充道,「再來一隻醉熏鷓鴣。」說最後一句話的時候,莫詔淵明顯看見小姑娘瞪了他一眼。
「這幾樣就夠了。」溫祈澈對小二點點頭。
「明白嘍,很快就會上來的,幾位客官請稍等片刻!」小二帶著笑向三人行了一禮,離開了。
「文淵哥哥,你這是在嘲笑我!」姜竹越嘟起嘴吧,看向莫詔淵的眼神中帶著幾分羞惱。
「哪有。」莫詔淵眼中含笑,臉上的表情卻是雲淡風輕恍若謫仙一般,「只是我格外喜歡這道菜罷了。」
姜竹越一臉不信。
莫詔淵也不惱,笑得寵溺地點了點小姑娘的額頭:「不信便罷了。」
溫祈澈一言不發的看著兩人的互動,突然有一種自己根本插不進去的感覺。
心裡有些不舒服。
「玄都公子不是說。。。。。。」溫祈澈剛要說「玄都公子不是說心悅我義父嗎」,才恍然驚覺一直是自己和義父以為趙文淵喜歡義父,趙文淵其實並沒有說過什麼明確的話語。想到這一點,溫祈澈忍不住覺得脊背微微發涼。
如果,如果這一切都是他和義父的以為。。。。。。
連溫祈澈自己都不知道,那一剎那他眼中流露出了忌憚的神色,伴隨著更加看不明晰的慶幸。
「溫祈澈好感度:75%,上升5%。」
「哦?在下說什麼了?」莫詔淵微笑著看著溫祈澈,那微笑仿若神祗一般,讓人只感覺高山止仰。
「不。。。。。。」溫祈澈垂下眼帘,「沒有什麼,是我記岔了。」
一時間氣氛有些尷尬,不過這種不上不下的處境很快便被小二的上菜打破了。
「三位客官,菜來嘍!」小二端著一個大大的木盤,一邊將盤子上的幾道菜一一放到桌上,一邊快而清晰的報出菜名,「蜜餞杏脯,桂花醉,五穀窩窩頭,時令炒三鮮,還有清炒小菜心!」
「吃飯吃飯!」姜竹越沖兩人笑笑,「我開始吃啦!」
「嗯。」莫詔淵點頭,拿起酒壺給自己倒了一杯,又問溫祈澈,「聖子要嗎?」
「不用,」溫祈澈搖搖頭,「我不飲酒。」
莫詔淵挑了挑眉頭,自顧自的喝起酒來。
「文淵哥哥,別老是喝酒,吃點菜嘛!」小姑娘指了指那道清炒小菜心,「這道菜味道很好,小菜心可嫩了!」
「好。」莫詔淵笑得溫柔,夾了一筷子放進嘴裡。
溫祈澈還沉浸在之前的猜想中,一時情緒有些複雜,便只是略略動了動筷子。
又過了一會兒,小二端上了荷葉雞和醉熏鷓鴣,姜竹越一個勁兒的夾著荷葉雞吃,對那道醉熏鷓鴣瞧也不瞧一眼。
「嘗嘗看。」莫詔淵對溫祈澈說,「醉熏鷓鴣其實挺好吃的,竹越是吃不來酒味,才裝著看不見它的。」
「酒味有什麼好吃的!」小姑娘不服氣的反駁道,「竺大哥,你別聽文淵哥哥瞎說,荷葉雞比那道菜好吃多了!」
「唔。。。。。。」溫祈澈最終兩樣都嘗了嘗,小姑娘見他吃了荷葉雞,心理滿足了,便不去管後續的發展,自顧自的吃起來,莫詔淵倒是注意到,溫祈澈後來還是吃那道醉熏鷓鴣多一些,也不知道是真的喜歡,還是不想跟姜竹越搶荷葉雞吃。
翠玉白菜湯很晚才上來,三人都已經吃得差不多了,小二終於端了三蠱湯上來。打開瓷蓋,蠱里的湯呈現一種清澈的色澤,仿佛尋常的白水一般,上面飄著幾片青翠嫩綠的青菜葉,看著很是素淨。不過吃了才知道,這湯的味兒可一點都不淡,雖然看著是清湯,但卻是由好幾道肉味熬出來的,鮮得很。
莫詔淵以前也喝過這道翠玉白菜湯,一直以來他就很喜歡這道菜,如今喝著湯,臉上的表情都柔和了不少。
只是,沒等他喝幾口湯,便有一群不之客闖進了酒樓。
「妖女!交出棲鳳曲!」
隨著一聲不知道是出自誰口的大喝,幾個佩劍青年闖了進來,為的那個便是與莫詔淵如今的身份並稱為「玉面桃花相映紅,除卻駱郎只玄都」的駱梓珂,他身邊還站著一個道士打扮的少年,正是莫詔淵的便宜徒弟莫忘。
幾人在大廳內掃視了一圈,很快便看到了姜竹越,於是,便向著莫詔淵那一桌走來了。
「怎麼又是你們?」小姑娘眼神嫌棄的看著那幾個正道的少俠,放下了手裡的瓷勺,「就好像惹人厭的蒼蠅一樣,怎麼趕都趕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