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可以占據馮歸曄的大本營,以報之前屢次三番的羞辱之恨,柘穆心中就是一陣暢快。不由得,對配合了他的行動、幫助不小的段菱語,也多了幾分好感。
然而,他的打算卻落空了。
「大汗!城門被關上了!」去後方查探情況的親兵回來了,滿臉驚恐,眼神慌亂無措,「這是一個圈套!馮家軍。。。。。。馮家軍根本沒人入睡!他們早就埋伏好了!」
「什麼?!」柘穆大驚,「什麼叫做城門被關上了?」
他心中有了不好的預感,卻還是不願相信。親兵接下來的話,徹底打碎了柘穆的僥倖。
「西門被關上了,我們全都被困在外城牆與內城牆之間了!」
伴隨著親兵哭喪的聲音,箭簇從天而降,奪去一條條生命。許多奇奇怪怪的圓球被扔向了雲羌軍,一開始雲羌軍還在疑惑這是什麼東西,炸裂的火光就抹去了他們所有的神智。
本以為是裡應外合的奇兵,卻不想被人瓮中捉鱉。柘穆心中大恨,咬牙切齒地從牙縫中擠出一個名字:「段菱語!」
他不會認為是自己智謀不及馮歸曄、被對方看破計劃,只覺得是段菱語坑了他,一時間對段菱語大為痛恨。
若是段菱語此時出現在柘穆眼前,恐怕柘穆就要將她斬為兩截了。然而形勢迫人,任憑柘穆想法再多,此時也只能暗自飲恨。
「大汗,我們現在該怎麼辦?」親兵問道,「再這樣下去,大家都要死在這裡了!」
弓箭齊射,再加上那些奇奇怪怪的炸起來轟隆響的圓球,雲羌軍可謂是損失慘重。柘穆一邊在親兵的護衛下躲避箭簇和圓球,一邊在心中權衡利弊。
原本他是打算儘快攻破內城牆、進入城內,進而占據榕城。眼下的情況已經出了預料,馮家軍並沒有懈怠,反而全員警戒、早有準備,雲羌的偷襲計劃已經失敗,即便能夠攻破內城牆,也需要不短的時間。
然而雲羌軍如今最缺少的就是時間了——被困在內城牆與外城牆之間進退不得,面對從天而降的箭簇和圓球,雲羌軍能夠抵擋多久?別說攻破內城門了,說不定就要被全殲在此。
柘穆也算是個果斷的人,很快就作出了決定:「撤退!」
打是肯定打不贏了,能夠脫身就已經很好了。
柘穆只想著內城牆守軍眾多,卻不料外城牆也不遑多讓。馮歸曄似乎是打定主意要將他們全部留下,內外城牆上都布滿了守軍,一旦雲羌軍想要登上城牆,就往下面潑熱水熱油。
無法登牆,城門緊閉,一時間柘穆竟然真的進退兩難,攻不破,逃不了。眼看著雲羌大軍就要全部死在今晚,柘穆終於急了:「馮歸曄呢!叫他出來見我!」
此時,戰場上十分嘈雜,炸裂的轟隆聲伴隨著雲羌勇士的慘叫,在夜幕下格外瘮人。柘穆的喊叫淹沒在這些雜亂的聲音中,根本無法讓城牆上的馮家軍聽見。
【宿主,男主讓你去見他!】oo1伏在夏歸曄肩頭,轉播了柘穆大喊大叫的這一幕,【宿主要去見他嗎?他好像是在負隅頑抗呢!】
oo1滿心只有自家宿主,對柘穆這個原本的男主一點好感也沒有,看到他的窘狀,不僅不心疼,反而有些幸災樂禍。
夏歸曄摸了摸它的背毛:【沒必要多此一舉,讓他留下性命就夠了。】
他沒興再和柘穆口舌交。一力降十會,眼看著雲羌大軍就要被全殲,此時柘穆已經無從抵抗,即便心中算計再多,也無濟於事。
不過,這倒是提醒了他一件事。
「去把長公主帶來。」夏歸曄對著親衛吩咐道,「一日夫妻百日恩,如今駙馬危在旦夕,也讓長公主陪他走完這最後一程吧!」
「將軍的意思是。。。。。。?」親衛走了兩步,停了下來,小心翼翼地問,「是要把長公主送下去嗎?」
「送去駙馬身旁。」夏歸曄輕輕地嗤笑了一聲,「她不是為了駙馬連家國百姓都不顧嗎?既然開了這西門,就是雲羌的人,送去與大汗團聚,同生共死,也不枉他們的夫妻情誼。」
「是!」
這次抓到私開西門的段菱語一行人,讓他們對段菱語這個賣國的長公主半點尊敬也不剩,心裡只有鄙夷不屑。之前猶豫,也只是擔心自己誤會了將軍的意思。得了確切的指令,親衛立刻大步流星地離開去執行命令。
沒過多久,段菱語就被帶了上來。她此時已經沒有了長公主的尊貴派頭,髮髻凌亂散開,衣衫也皺巴巴的不甚整齊,雙手被綁在身後,整個人顯得狼狽不堪。
見了夏歸曄,段菱語惱怒地叱問:「攝政王這是在做什麼?本宮乃大寧長公主,是雲羌的閼氏,你竟敢對本宮不敬、綁縛本宮!」
「大寧長公主?」夏歸曄凝眸看她,神色冰冷,「以本王看來,你出嫁從夫,早已是雲羌人了。否則,也不會不顧大寧百姓的安危,與柘穆裡應外合,私開西門。」
段菱語沒法狡辯,畢竟她是被抓了現行的。但她仍然梗著脖子:「我畢竟是大寧長公主,是皇上的親姐姐!你敢對我不敬,就不怕皇上治你的罪嗎!」
「皇上遠在京城,恐怕是不能為你做主了。」夏歸曄揮了揮手,「把她扔下去。」
「你敢!」被侍從推攘著往外的段菱語氣急敗壞地喊道,「京城再遠,你總有回去的一天!到時候皇弟一定會為我報仇的!馮歸曄你可要想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