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一般冷凝的聲音,讓譚三鼎頓時不敢再多言。他低眉順眼地小聲「喏」了一下,閉上嘴不說話了。
「將軍,那我們該怎麼做?」一個身材高壯、留著大鬍子的副將問道,「雖然大家都知道將軍為了大寧付出了多少,但京中。。。。。。要是那小皇帝趁機鬧什麼么蛾子,可怎麼是好?」
「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夏歸曄面無表情地說,「別去管京城的事,專心應對雲羌就行。這一次,有火器在手,我要雲羌從此不復存在。」
那雙寒潭一樣冷沉的眼眸,此時此刻卻仿佛燃燒著熊熊烈火一般,爆發出異常灼熱的光。
一時之間,議事廳里的所有人都被自家將軍難得的熱血給感染了,恨不得立刻拿起火木倉衝上戰場,把那群年年侵略大寧的雲羌人給幹掉。
然而。。。。。。就在這樣一個熱血沸騰、眾志成城的時刻,有一個身材高壯、留著大鬍子的男人很是煞風景地問:「萬一那些該死的雲羌人把長公主推出來,我們打還是不打?」
【怎麼又是他!】oo1抬起爪子,捂住臉,很是不忍直視。
又是他,還是他,總是他。
雖然大鬍子男長得很粗獷,但他擁有一顆細膩的心。
「若她站在雲羌那一方與大寧敵對,就不是大寧長公主,而是雲羌閼氏。」夏歸曄沒有半點猶豫就給出了自己的答案。
這句話說得直白一些,就是讓大家對著段菱語也照殺不誤了。
不同於京城裡的那些文臣,馮家軍上下,都是攝政王一派的死忠。準確的說,其實是馮家的死忠——但在馮家嫡支只剩下攝政王一個人的情況下,也就相當於是攝政王的死忠了。
就像是所有榕城人一樣,馮家軍對大寧段氏皇族沒有什麼崇敬。
從將領到小兵,他們的忠誠、尊敬、欽佩,全都給了攝政王。故而,即使是聽見夏歸曄說出這樣一番對大寧長公主格殺勿論的話,也沒有任何人提出異議。
只有大鬍子男略微擔憂地提了一下「若是真的殺了長公主,可能會影響將軍的聲譽」,在夏歸曄表示不介意之後,也就不再說什麼了。
幾日後,雲羌大軍抵達榕城。
和從前一樣,柘穆騎著汗血寶馬、身先士卒地頂在最前面。不同的是,這次他身邊還跟著一架鑲金嵌玉、華貴異常的軟轎。
那軟轎四面都用綢緞遮住,見不到轎中人的真容。但是,在雲羌,能和大汗平起平坐的唯有閼氏一人,轎中人的身份也就不言而喻了——正是一年前剛剛嫁給雲羌大汗的段菱語。
柘穆派人叫陣。
以往他都是選一個聲音格外洪亮的雲羌武士,對著城門大聲叫罵,這一次稍微有些不一樣。
有段菱語在,柘穆自詡不是侵略者,而是勤王的正義之師。因此,很是義正言辭地勸榕城守軍殺死逆賊馮歸曄,投靠大寧長公主殿下。
接著,又對著馮歸曄大肆辱罵了一番,斥責他竟然在長公主的婚禮上妄動兵戈、破壞兩國和平,還洋洋灑灑地給他列了幾條大罪。
比如,專斷朝政、劫奪國柄、挾持天子、排除異己等等。
關於這些吧,雖然大部分是原主做的,但夏歸曄到底還是承認的。然而柘穆居然還說什麼「覬覦長公主」。。。。。。
「放他娘的狗屁!」一個副將惡聲惡氣地罵道,「長了眼睛的都知道,是長公主一直追著將軍跑、滿心想要當攝政王妃,關將軍什麼事!」
下屬們都為將軍感到不值,很是憤憤。將軍本人卻沒有多大反應,依舊沉著冷靜。
夏歸曄鎮定地拔出木倉,瞄準了城門前還在叨叨著給他扣帽子的雲羌勇士:「不跟他們廢話。」
「砰」地一聲,子彈正中膝蓋,正昂著脖子大聲叱罵攝政王的雲羌勇士頓時跪下了。
他收回手木倉,盯著因為雲羌勇士跪下而滿臉漲得通紅的柘穆,露出一個嘲諷的輕笑:「去把城牆上的火炮填充起來,準備開火。」
這大半年來,不僅僅雲羌暗中謀劃著名侵犯大寧,他也為抵禦外敵入侵,很是做了一番準備啊。
第38章權傾朝野攝政王18
硝煙四起,仿佛雷霆炸裂般的巨大轟聲響起,在城門前留下一具具血肉模糊的軀殼。極少數雲羌士兵好運地在炮火下全身而退、得以安全趕到城牆前,但榕城守軍不可能就這樣放任他們攻上來。
一塊塊形狀各異的石頭被推了下來,將那些試圖攀上城牆的雲羌軍一個個砸落。
在戰爭中,敵我雙方之間從來不存在憐憫溫情。殺人或者被殺,守護家園或者被侵略,別說馮家軍上下都是經歷過多次戰役的老兵,即使是剛進入軍隊的人,也不會對雲羌手下留情。
毫無意外的,這場攻城戰以榕城守軍的勝利告終。
榕城作為馮家軍在邊境的大本營,經過馮家幾代人的改建,早就變成了一個易守難攻的險關。更別說,這一次他們還擁有了遠遠出冷兵器時代幾百年的大殺器,雲羌能攻破城門才怪了。
死在火炮下的雲羌勇士不計其數,即使穿越炮火,也在攀登城牆的過程中在滾石、熱油的干擾下摔了下來。這一戰雲羌損失慘重,各部落的青壯死傷無數,卻沒能撼動榕城哪怕一點。
柘穆臉色難看地盯著城牆上的火炮,眼中迸發出厭惡與渴望交織的熱切目光。他一邊覺得這種東西是上不得台面的旁門左道,一邊又在見證了火炮的威力時難以抑制地產生了想要得到的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