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原主記憶中明明是另一個人的小皇帝會變成明安的樣子?
眼前的小皇帝,究竟是原來那個小皇帝,還是明安?
他一直以為馮歸曄和沈歸曄一樣,都是恰好和自己同名、長相也相似,可真的是這樣嗎?
上個世界的6明安,原本名字也是「明安」嗎?還是說,因為是明安,所以才叫做「明安」?
一時間夏歸曄想了很多。
但他控制住了自己沒有繼續想下去,因為那些都是沒有意義的——他和系統是各取所需,系統需要他完成一個個任務,而他需要利用系統回到自己的世界重活過來。
沒必要去深究系統的秘密。
夏歸曄舔了舔虎牙,自舌尖上傳來的尖銳刺痛感讓他重冷靜下來。「陛下對於長公主和親一事怎麼看?」
「朕、朕沒覺得有何不妥,」小皇帝說完,才想到自己那位皇姐似乎一直追著攝政王跑、還想要做攝政王妃來著,他摸不准攝政王的想法,於是又補充了一句,「一切全憑攝政王做主。」
「這樣。」夏歸曄不置可否地應了一聲,突然話鋒一轉,「說起來,臣聽聞內造司得了陛下的旨令,這幾日一直很忙碌?」
小皇帝不知道他為什麼這麼問,但這件事也沒什麼不好說的。
「朕讓他們打一塊『如朕親臨』的金牌。」
「從京城到雲羌要走很久,一路上也不知道會不會遇到什麼麻煩,有這樣一塊牌子,多少也能給皇姐撐腰。」
說完,他有些不解地問:「這有什麼問題嗎?」
「確實有些不妥。」夏歸曄頓了頓,「長公主和親雲羌之後就是雲羌閼氏了,雲羌的閼氏,拿著大寧皇帝『如朕親臨』的金牌。。。。。。萬一雲羌有什麼打算,這樣可有頗多隱患。」
「皇姐應當不會——」小皇帝下意識地想要反駁對方,對上男人沉潭似的眼眸,聲音突然小了下去,「就算是成為雲羌的閼氏,皇姐到底是大寧長公主,應當不會。。。。。。」
「應當?」夏歸曄挑眉,「陛下難道要將整個大寧都賭在長公主的良心上?」
小皇帝一時訥訥,說不出話來。
之前他只想讓皇姐好過一些,雖然兩人的關係並不親近,到底是大寧長公主,小皇帝不想讓她受委屈。但此時被夏歸曄這樣一說,小皇帝也反應過來,他之前的想法確實不夠妥當。
把「如朕親臨」的金牌給一個即將成為雲羌閼氏的長公主,的確是冒失了一些。如果到時候雲羌想要南下入侵,只要拿出那塊「如朕親臨」的金牌,大寧的守軍豈不是。。。。。。
他越想越覺得後怕,臉上也帶出了些許倉皇。
小皇帝不單單是為大寧的安危,還對自己差一點就成了大寧的罪人而後怕。同時他又有些沮喪,比起攝政王來說,他實在是太無能了。
攝政王十四歲的時候都已經上戰場了,十六歲的時候父親去世,更是年紀輕輕就擔起整個馮家和馮家軍,為大寧抵擋雲羌的入侵。
而自己,現在都已經十八歲了,別說是為大寧做什麼貢獻了,根本就是在拖後腿!金牌的隱患攝政王一眼就能看明白,他卻像個糊塗蛋一樣自顧自給內造司下了命令,這麼多天都沒有發現問題。
小皇帝甚至有些慶幸他還沒有親政。雖然他對攝政王把持朝政很不滿,但此時他也不得不承認,如果自己親政了,恐怕很多事都做不好——不是無功無過的那種,說不定還會惹出麻煩。
「是朕想錯了。」小皇帝咬著下唇,難得真心實意地對攝政王道謝,「多虧了攝政王,否則。。。。。。要是雲羌真的打過來,可就糟糕了。」
小皇帝看上去很不好,情緒十分低落,似乎還有些自我懷疑和自我厭棄。
如果眼前的小皇帝只是小皇帝,夏歸曄根本不會理會他的那些小情緒,因為他的確做得很不妥當。如果夏歸曄沒有阻止,按照原本的命運,這塊金牌也的確是造成大寧亡國的罪魁禍之一。
甚至夏歸曄還會將這件事情大肆宣揚,趁機削弱小皇帝的名望,給小皇帝貼上「不知事」、「天真」、「頑愚」的標籤,並以此為由將小皇帝親政的時間繼續拖後。
雖然不能一下子讓那些保皇黨大臣對小皇帝失去信心,但積少成多,他們總會對小皇帝失望的。到了那個時候,小皇帝也就徹底變成他的傀儡了。
然而,小皇帝似乎是明安。
之所以用「似乎」,是因為夏歸曄還沒有確認過,但他其實對自己的猜測很是篤定。
在面對明安時,夏歸曄總是會多一些耐心。
「陛下無需自責。」他放軟了聲調,安撫意味極濃地拍了拍小皇帝的肩,「陛下還小,會犯錯是正常的。」
馮歸曄年少上戰場,領兵作戰將近十年,即使離開軍隊,渾身上下都縈繞著一股煞氣。他又向來冷著臉,看上去威儀凜然的同時,也讓人感覺很不好接近。
但此刻,那素來冷硬端肅的眉眼柔和下來,沉沉如深潭的眼眸里浮現出淡淡的關懷之色,一下子便將那些凜凜煞氣都化去了,於是那張俊美面孔才格外凸顯出來。
有那麼一瞬間,小皇帝感覺自己似乎被蠱惑了。攝政王拍在肩膀上的力道並不大,像是輕輕碰了一下,那塊被觸碰到的地方卻不知為何突然燙了起來。
「朕、朕的年紀不算小了,放在一般人家,都已經成家立業了。」小皇帝臉上有些泛紅,磕磕絆絆地說,「攝政王像朕這麼大的時候,已經成為守護大寧邊境的將軍,可是朕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