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归晔简直要被气笑了。
“有趣。”他也真的笑了出来,半阖着眼眸敲了敲摆在桌上的密报,“长公主殿下还真是一心向着驸马呢。”
榕城军营的议事厅里鸦雀无声,众将领面面相觑,无一不感受到了自家将军的怒火。
“这。。。。。。”最后,还是随侍的谭三鼎开了口,小心翼翼地说,“兴许长公主殿下是被迫的?”
谭三鼎很清楚长公主和自家王爷之间的感情纠葛,知道长公主追着王爷追了许多年。
虽然王爷一直都不假辞色的、还把长公主送去云羌和亲,但以谭三鼎来看,王爷心里总难免对长公主有些不一样。
到底是喜欢了自己这么久的女人,就算已经嫁人了,短短半年多就移情别恋,多少也会让男人的自尊心受伤吧?已经不完全是个男人的谭公公在心里暗暗猜想着。
“被迫?”夏归晔哼了一声,“要是真有气节,她就该在被胁迫后的第一时间主动殉国、以全大义。现在这样,不管是被迫还是主动,她都是在帮云羌侵犯母国。”
冰一般冷凝的声音,让谭三鼎顿时不敢再多言。他低眉顺眼地小声“喏”了一下,闭上嘴不说话了。
“将军,那我们该怎么做?”一个身材高壮、留着大胡子的副将问道,“虽然大家都知道将军为了大宁付出了多少,但京中。。。。。。要是那小皇帝趁机闹什么幺蛾子,可怎么是好?”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夏归晔面无表情地说,“别去管京城的事,专心应对云羌就行。这一次,有火器在手,我要云羌从此不复存在。”
那双寒潭一样冷沉的眼眸,此时此刻却仿佛燃烧着熊熊烈火一般,爆出异常灼热的光。
一时之间,议事厅里的所有人都被自家将军难得的热血给感染了,恨不得立刻拿起火木仓冲上战场,把那群年年侵略大宁的云羌人给干掉。
然而。。。。。。就在这样一个热血沸腾、众志成城的时刻,有一个身材高壮、留着大胡子的男人很是煞风景地问:“万一那些该死的云羌人把长公主推出来,我们打还是不打?”
【怎么又是他!】oo1抬起爪子,捂住脸,很是不忍直视。
又是他,还是他,总是他。
虽然大胡子男长得很粗犷,但他拥有一颗细腻的心。
“若她站在云羌那一方与大宁敌对,就不是大宁长公主,而是云羌阏氏。”夏归晔没有半点犹豫就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这句话说得直白一些,就是让大家对着段菱语也照杀不误了。
不同于京城里的那些文臣,冯家军上下,都是摄政王一派的死忠。准确的说,其实是冯家的死忠但在冯家嫡支只剩下摄政王一个人的情况下,也就相当于是摄政王的死忠了。
就像是所有榕城人一样,冯家军对大宁段氏皇族没有什么崇敬。
从将领到小兵,他们的忠诚、尊敬、钦佩,全都给了摄政王。故而,即使是听见夏归晔说出这样一番对大宁长公主格杀勿论的话,也没有任何人提出异议。
只有大胡子男略微担忧地提了一下“若是真的杀了长公主,可能会影响将军的声誉”,在夏归晔表示不介意之后,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几日后,云羌大军抵达榕城。
和从前一样,柘穆骑着汗血宝马、身先士卒地顶在最前面。不同的是,这次他身边还跟着一架镶金嵌玉、华贵异常的软轿。
那软轿四面都用绸缎遮住,见不到轿中人的真容。但是,在云羌,能和大汗平起平坐的唯有阏氏一人,轿中人的身份也就不言而喻了正是一年前刚刚嫁给云羌大汗的段菱语。
柘穆派人叫阵。
以往他都是选一个声音格外洪亮的云羌武士,对着城门大声叫骂,这一次稍微有些不一样。
有段菱语在,柘穆自诩不是侵略者,而是勤王的正义之师。因此,很是义正言辞地劝榕城守军杀死逆贼冯归晔,投靠大宁长公主殿下。
接着,又对着冯归晔大肆辱骂了一番,斥责他竟然在长公主的婚礼上妄动兵戈、破坏两国和平,还洋洋洒洒地给他列了几条大罪。
比如,专断朝政、劫夺国柄、挟持天子、排除异己等等。
关于这些吧,虽然大部分是原主做的,但夏归晔到底还是承认的。然而柘穆居然还说什么“觊觎长公主”。。。。。。
“放他娘的狗屁!”一个副将恶声恶气地骂道,“长了眼睛的都知道,是长公主一直追着将军跑、满心想要当摄政王妃,关将军什么事!”
下属们都为将军感到不值,很是愤愤。将军本人却没有多大反应,依旧沉着冷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