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才想起来问猪肉?我还以为你不在乎那一百块钱呢。”
乔宝珠鼓着包子脸,气呼呼的还没有消气。
沈骁好笑的捏了捏她的脸,“家里的钱都给你,你想怎么花我都没意见。”
“你就不怕,我背着你,把家里的钱都弄娘家去?”乔宝珠试探着问道。
“改善父母的生活条件,是我们做子女的责任。你花在他们身上多少,我都不介意。”
沈骁一脸无奈,他怎么会听不出来乔宝珠话里的试探。结婚之后,他就将存折交给了媳妇儿,每个月工资也是第一时间上交。
媳妇儿想买什么就买什么,想怎么花就怎么花,他从未过问过。沈骁不懂,乔宝珠的心里为什么一直惴惴不安呢。
“哼,算你会说话。”
乔宝珠翘着嘴巴,眼里闪着盈盈笑意。
沈骁看见小媳妇儿终于被自己哄笑了,心里一块石头总算落了地。伸手搓了搓她的头,依依不舍的去厨房下挂面去了。
没多一会儿,沈骁端上来两碗面条。面条上盖了厚厚一层的肉酱,怕肉酱太腻,他又盛了一碟咸菜。
吃了一口面条,乔宝珠满足的眯上眼睛:“嗯,美兰姨的肉酱真香啊。”
“明天你给我爸送猪肉的时候,分一半给他们吃。”
今天乔宝珠买了很多猪肉,借着刘美兰给张翠莲熬肉酱的机会,让刘美兰帮她也做了整整一大盆的肉酱。
沈骁点了点头,自打跟乔宝珠结婚之后,他多了一个厌食的毛病。
没办法,家里饭菜的油水可比食堂强多了。家属院里其他战友家里,平时炒菜都舍不得多放荤油。
而他家连咸菜疙瘩丝都是用荤油爆炒过的,更不用说平时饭菜里都飘着油花儿。
能有这么好的条件,那是因为他媳妇儿有本事!
上个月乔宝珠从厂的职工换了2o斤的猪板油。让岳母帮忙炼成了荤油,装在罐头瓶子里十分低调的带回了家。
“早知道家里能有这么多猪肉,就不浪费那张工业票了。留下来,年底给你买个全钢手表。”
乔宝珠手上这块手表是用废旧零件组装的,因为零件是替换下来的,质量堪忧。遇水、磕碰甚至莫名其妙的就不好用了,乔宝珠干脆将那块手表丢进抽屉里眼不见为净。
“我就是上班看个时间,用不着买那么好的。我已经跟我爸说过了,店里有合适的二手手表就买一块。”
沈骁脸色一沉,放下筷子不满的盯着乔宝珠:“买二手的干嘛,我们家里又不是没有钱。”
说到钱,沈骁想到刚才乔宝珠那几句试探的话。一脸严肃道:“宝珠,你是不是手里没钱了?钱不够用,可以用我存折上的钱,不用问我的意见,也不用担心我会不会生气。钱给你,就是要你当家的。”
乔宝珠此时已经吃完了那碗面,放下筷子喝了一口水,用手绢擦了擦嘴巴。
做完这些之后,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着炕柜,这才慢条斯理的跟沈骁解释。
“存折里的钱是我们家的后路,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我不会用的。我手里的钱还是挺宽裕的,不是为了省钱才想买二手的手表。”
沈骁点了点头,他向来不过问家里的开销,也能感觉到家里不缺钱。除了每日伙食吃的有滋有味之外,乔宝珠利用收鞋底赚佣金,以及倒卖煤炭也是没少赚钱的。
之前乔宝珠从吴美丽手里收了一大笔的煤票,还让沈骁留意身边人有没有想要卖煤票的战友。
青岩山农场2oo公里外就有荒山,山上驻扎着柈子农场。柈子农场负责给整个给场部所有农场、连队提供木材。因为本地木材条件比较优越,本地百姓即便用煤票换钱也不担心冬天没有柴火烧。
乔宝珠让沈骁留意煤票,他还真的就拿回来了总面值近两吨的煤票。
她在屯了面值足有九吨的煤票。
那日乔宝珠知道了白红梅暗地里将她在城里的房子租了出去,便想到给养父养母租个暖和宽敞的房子。
挑来选去,乔宝珠租了一间带着倒座的,拥有两米高墙私密性极好的房子。
以每个月五块钱,极其便宜的租金租了两年。
她知道以乔长海两口子倔强的性子,肯定不同意住在女儿给他们租的房子里。
便跟二老说,她收了面值九吨的煤票,打算全买了煤炭藏在院子里。等到冬天极寒的时候,偷偷的卖高价。
那么多的煤,放在家属院装不下,更不能在城里大摇大摆的堆着,只能租个小院儿藏起来。为了掩人耳目,她租了个院子,让乔长海两口子住进去。
对外就说是女儿女婿特意给二老租的,既能改善二老的生活条件,也能看着那堆煤炭。
“又是猪肉又是煤,明天开始岳母又要睡不着觉了。”
想起二老第一次见到那堆煤炭的情景,沈骁忍不住开启了玩笑。
那9吨煤,乔宝珠并没有从市场上购买。
是沈骁借着部队去煤城购买煤炭的时候,一起购买的。
后勤部去购煤的同志,在出之前统计了家属院各户人家所需的煤炭数量。回来之后,按照统计名单上的数量分到各户。
沈骁跟后勤部的同事关系不错,虽然手里只有面值九吨的煤票,又多给了2o块钱的‘补票费’,一共购买了15吨的煤。
所谓的补票费,到底是个人收了还是上面放松政策,这件事谁也说不准。帮忙给父母、亲戚都买点煤炭,也不是沈骁一人所为。计划经济的年代,不算什么东西其实都不够用。
煤炭到了之后,沈骁留了三吨放在自家院子里。毕竟之前他们两口子四处收购煤票,总不能一点煤都不留着用。
剩下十二吨的煤,留给二老自用两吨,剩下的十吨全部卖掉。
别小看这十吨的煤,还没到三九天,黑市上的煤炭价格已经飙了十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