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話音剛落,還沒看清姜善寧的面?容,身?側一道紅影倏地掠過,姜善寧匆匆越過她,拎著裙裾跑向院門處。
院門處立著一個少年,手裡提著兩個花燈,正緩緩抬眼看向這邊。
姜善寧跑動間繡著金錢的裙擺晃動,流轉出金光。蕭逐眸底溫柔,花燈暖黃的光映著他的臉龐,模糊了鋒利的輪廓。
他抿了抿唇,對上姜善寧一雙亮晶晶的杏眼,轉瞬就占據了他的整個視野。
她踮腳湊近他,淡淡的皂角味縈繞在周身?,姜善寧揚聲?道:「殿下!久等啦。」
蕭逐輕笑:「阿寧來了。」
姜善寧將花燈換到?一隻手上,一把抓住蕭逐的手腕,提步朝外面?走,走了幾步拉著他跑起來,「殿下,我們得快些走,眼看天都黑了,外頭肯定很熱鬧,不知河邊還有沒有位置放花燈了。」
侯府門口,顧靈萱站在馬車旁,焦灼地來回踱步,看見了他們連忙迎上來:「寧寧,你們可算來了,我們快走吧,去晚了河邊可就沒位置了。」
顧靈萱不由分說挽著姜善寧的一邊的胳膊,姜善寧這隻手提著花燈,她只能鬆開了蕭逐,將花燈換到?另一手上。
「誒萱萱,你看見我大哥和高大哥了嗎?今一整日我都沒看見他們。」
「誰知道他們去哪裡了。」顧靈萱踩著車凳上了馬車,回頭去拉姜善寧,「不管他們,快上來,我們去放花燈。」
算上前世,姜善寧有好幾年沒有這麼熱鬧地過上元節了。
難得能夠重過一次上元節,好友在身?邊,家人都安然無?虞,重生以來的緊繃感不復,她臉上的笑意?今日就未曾下來過。
蕭逐落後她們一步,他垂眸,盯著手腕上姜善寧握過的地方,沉思了幾息。
姜善寧等不及,掀開帷簾喚他,蕭逐眉毛一挑,道了聲?「來了」,撩開衣擺上去。
馬車悠悠駛向街道,姜善寧從側窗往外瞧,今日街上人群擁擠,歇了許久的攤販們都趁著節日擺攤,百姓們三兩成群,手裡提著各式各樣的燈籠,好不熱鬧。
她提議道:「左右已經?遲了,我們在街上轉轉吧,晚些時候再去河邊。」
顧靈萱也看到?了外面?的盛況:「好啊,我看到?那邊有表演雜耍的,我們正好去瞧瞧。」
姜善寧看向蕭逐,從上馬車以來他就一直沒有說話,安靜的坐在一角,原本?說好是直接去放花燈,但是她們打算在街上轉轉,還是得過問一下蕭逐的意?思。
蕭逐嗓音低啞:「我都好。」
三人下了馬車,就見絨雪紛紛然而下,整個鄞城都籠罩在一片白茫茫中?。
暮色四?合,雪霧中?,數千盞燈亮起,描繪出鄞城大大小小的街道,火樹銀花,將灰暗的天空都映得光華璀璨。
耳邊歡聲?笑語不斷,擦肩而過的行人有的面?上戴著面?具,姜善寧愣愣的看著眼前的一幕,行人如流水,不斷從她身?邊涌過。
「阿寧?」
耳邊響起一道熟悉的聲?音,拉回她的思緒,她側目,點?點?燈光映在少年烏黑的眸底,他正低頭看著自己?。
「阿寧,顧姑娘已經?走到?前頭了。」他道。
姜善寧一跺腳,眼風跟著顧靈萱的背影,道:「我們快去追上她。」
街上簡單搭了個台子,上頭表演雜耍的人很是賣力,因著大雪,許久未曾出來賣藝,難得今日能夠表演,自是想要留住看客。
姜善寧看了一會兒雜耍,長時間盯著明火,眼眶有些酸澀。
她抬手揉了揉眼睛,忽然發現身?側的蕭逐今日話很少,而另一邊的顧靈萱,時不時要拽著她說兩句。
她心裡有些奇怪,偷偷去看蕭逐,他唇角抿著,眉眼稍稍壓下,看起來似乎不太高興。
姜善寧想了想,今晚一直覺得蕭逐有些不對勁,好像是從侯府里出來,遇到?顧靈萱以後。
那時蕭逐半晌沒有上來馬車,她叫了他一聲?才隨之上來,在馬車裡也是一言不發,她問他時才答了一句話。
遇到?顧靈萱的時候……她來回想著這句,難道是因為先?前跟蕭逐說過他們兩人一同去放花燈,結果?說好的兩人行卻多?了一人?
這個想法一出來就被姜善寧摒棄了,蕭逐這樣的人,怎麼可能會因為這樣小的一件事?而不開心。
她狐疑的覷了一眼蕭逐,周遭人聲?鼎沸,他負手立在自己?身?旁,眼底神色不明,身?姿挺拔,站在百姓中?像是鶴立雞群,與這鬧市格格不入。
難道真的是因為今夜的行程多?了顧靈萱,他覺得不自在?可是前幾日一同做花燈的時候蕭逐看起來沒什麼不對啊。
姜善寧絞盡腦汁的想著。
蕭逐察覺到?一道灼灼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正要回頭去看時,姜善寧又將頭轉了回去。
他眉心微凝,手裡攥著花燈細細的提手,心頭湧起一股難言的情緒。
她怎麼不接著看雜耍了,是覺得今夜帶著他很礙事?嗎?後悔將他帶出來,覺得打擾到?她和顧靈萱了嗎。
姜善寧不知道蕭逐心裡想著什麼,她越想越覺得是因為她事?先?跟蕭逐說他們二人一同放花燈,沒有告訴他顧靈萱也會去。
雖然這個想法在她看來很是荒唐。
她轉頭看了一眼專心看雜耍的顧靈萱,暗道今日要爽萱萱的約了,比起從小玩到?大知根知底的好友,還是蕭逐這個日後的帝更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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