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逐眼神渙散,身形晃了晃,半闔著眼靠在木床邊。
姜善寧怔了一瞬,蕭逐這是之前經歷過什麼,燒的這麼厲害還能如此警覺。
看樣子只能暫時讓他躺在地上了,姜善寧遲疑的上前,彎下腰撿過一旁的大氅蓋在蕭逐的身上,將要收回手時,手腕忽然一痛。
姜善寧抬眼,對上一雙清冷的黑眸,眼底帶著警惕,轉瞬即逝,她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看錯了。
蕭逐灼灼的目光鎖著她,他不顧身上的傷口被撕扯,五指緊緊扣住她。
姜善寧倒抽一口涼氣,腕間泛起劇痛,再加上他沒什麼溫度的眼眸一直看著自己,令她頭皮發麻。
前世他嗜血殺人的一幕掠過眼前,姜善寧心一下提起來,她動了動手腕,卻一點也掙脫不了,反而桎梏越來越緊。
第4章轉變
不大的房間裡氣氛緊張,幾個家丁哆嗦著不敢上前,姜善寧眼眶微紅,戰戰兢兢的解釋道:「殿,殿下,我見您穿得單薄,便給您蓋了一件大氅,我沒有惡意的。」
她此刻彎著腰在木床前,手腕被蕭逐攥著,身子一直往後躲,生怕會被蕭逐傷到,姿勢別提有多奇怪。
她說完後不久,蕭逐蒼白的五指鬆開她的手腕,眼皮顫了幾下,緩緩閉上了眼。
姜善寧連忙直起腰後退了一步,低頭看向自己的手腕,那裡被蕭逐大力攥過,紅腫了一圈。
她揉了幾下手腕,將目光落在蕭逐身上,他又恢復了奄奄一息的模樣,應當是家丁的一番舉動驚到了蕭逐,他才睜開眼來,但是意識卻沒有完全清醒。
「殿下,地上冰涼,我讓人把您抬到床上。」姜善寧甩了甩手,揚聲道,大著膽子碰了碰他的胳膊,見蕭逐沒有反應,示意家丁上前。
這次幾個家丁才順利將蕭逐抬到床上,姜善寧眼神複雜看了他一會兒,轉頭看向屋外時,大雪連天,郎中尚未趕來。
那幾個家丁站到門邊,其中一人搓了搓雙手,小聲說道:「這屋子裡也忒冷了,比外頭都凍人。」
聞言,姜善寧抬頭環視了一圈屋裡。
屋子裡面只有一張木床和木桌,角落裡放著兩個斷了腿的木凳,結滿了灰撲撲的蜘蛛網。
窗欞掉在地上,屋外的寒風卷進來,帶著滲人的涼意。風一吹,木質的房門跟著吱呀吱呀的響。
姜善寧脫掉大氅後頓時感覺到寒意,而蕭逐吹了一夜的冷風,怪不得著了風寒。
若不是她今日來此,恐怕蕭逐再燒上幾天也沒有人會發現。
趁著郎中還沒來,她讓幾個家丁將破落的房間和院子大概收拾了一番,從侯府裡帶出來的棉被也被整齊的擺放在屋裡一角。
因為蕭逐躺在床上,鋪不了被褥,姜善寧不敢再讓人碰他,於是將被褥放在蕭逐腳邊,想著等他醒來後,也許就會自己鋪上。
屋子裡乾淨了許多,但終究是差了許多用具,姜善寧略一思索,心道這些用具只能儘快添齊了,也不知道蕭逐這半個月是怎麼過來的。
……
菘藍很快就請了城裡的一位郎中來,姜善寧引著郎中來到床邊給蕭逐把脈,郎中沉吟了片刻,說道:「殿下著了風寒,吃上幾日藥便可好利,大抵是因為身上傷口處理的不及時,這才一直高燒。」
早在蕭逐來到鄞城前,城裡就有傳聞,說是永京有一皇子被陛下流放來了鄞城。
那日他被兩個衙役帶著來,又被姜雲錚奚落,引來了一群人的圍觀,是以百姓們人人都知道長街北門這裡住著被陛下厭棄的皇子。
郎中幽幽嘆了口氣,他其實並不想來醫治蕭逐,畢竟任誰也不想跟落魄的皇子沾上關係。要不是侯府的丫鬟好說歹說,他怎麼也不會走這一趟的。
「殿下身上的傷看起來有些時日了,傷口感染,高燒不退。」郎中捲起蕭逐的袖口,打量著他的舊傷傷,確認了自己先前的說法。
他從醫箱中取出幾副外用的藥,說道:「風寒倒是好退,外傷敷了藥慢慢就好,不過內傷要好好休養一陣子了。」
姜善寧低眸看了眼,蕭逐胳膊上遍布淤青,還有幾道血淋淋的傷疤,凝固著黑色的血塊。
露在外面的傷疤都有這麼多,昨日她又見到蕭逐被幾個人欺負,他身上的傷口定是有許多。
見郎中要給蕭逐包紮身上的傷,姜善寧轉身出了房屋,帶人在外頭等候。
菘藍緊跟著她,回頭覷了一眼木床上的人,小聲問她:「姑娘,這七殿下傷得這般重,還能救活嗎?」
姜善寧垂下眼,沒有猶豫的說道:「一定可以的。」
前世他孤身一人都能從鄞城回到永京,更何況她有了前世的記憶,及時找郎中來醫治蕭逐。
姜善寧抬起頭望向院中,思緒紛亂。前世蕭逐那般絕境,到底是如何有了兵馬權勢,又是如何殺回永京的呢。
她仔細想了想,前世在奉天殿時,她曾經聽幾個大臣議論過蕭逐的母親。他的母親是先帝的妃子,不知怎的被陛下占了去,說成是宮裡下賤的婢女。
姜善寧蹙著眉頭,前世她一直在鄞城,就算回京後也是呆在東宮,很少了解深宮中的事情。
正想著,忽然聽到菘藍問:「姑娘,今日這事,回去怎麼跟夫人交代啊?」
「先不要告訴阿娘了,若是她問起來再說吧。」姜善寧沉吟了一會兒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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