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张景宗的这话,看似寻常,但是实际上却在不着痕迹的引导着刘娥的思路。
召内入见,亲自询问……
问什么?
问他为什么会来的这么快?
那么……会得到什么答案呢?
想也知道,这种事情丁谓一定会极力否认,巧言辩白,总之,肯定不会说实话的。
所以,一个结论会被理所当然的出来……那就是,召见毫无意义!
因此,在闻听此言之后,刘娥眉头一皱,立刻便冷哼一声,斥道。
“见什么见?”
“丁谓身为山陵使,纵容雷允恭擅移皇堂,现在雷允恭刚被拿下,就急匆匆的进宫营救?”
“不见!”
听着刘娥怒气冲冲的话,张景宗面上罕见的露出一丝难色,试探着道。
“太后容禀,丁相公毕竟是宰执大臣,如今皇陵一事尚未完全查清,如此斥责他,恐怕外间会有非议。”
“还请太后三思……”
赵祯在旁,心情越发的复杂。
他总算是明白,为什么越是身居高位者,越容易被蒙蔽了。
就单说现在张景宗的这些技巧,若非是他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只怕也会被带进去。
这番话看似是在为丁谓说情,可实际上,却是堵住了他的最后一条路……
说白了,现在刘娥对丁谓的怒火,大半来自于他有可能在宫中安插了人手的愤怒。
但是,这一点并不难澄清,只要丁谓入见,定有办法辩明。
刚刚刘娥的话虽然严厉,但也无意中透露了她真正发怒的原因。
如若张景宗依原话出禀,那么,丁谓立刻就能意识到症结所在。
到时候,以他的性格,哪怕是强行闯宫,也一定会想办法入见的。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
果不其然,刘娥在听了这番话之后,也略微冷静下来,沉吟片刻,道。
“你说得对,此事还需查证清楚再做考虑。”
“不过,眼下我也不想见丁谓,之前他不是请了病假吗?”
“你一会出去就说,丁相公既然病了,就不必硬撑着为国操劳了,让他回府好生将养着。”
“对了,你随身带几个人过去,他若是不肯走,就让人送他回府……”
显然,刘娥是了解丁谓的性情的。
所以,直接了当的就封死了他再次耍无赖的可能。
言及至此,张景宗也不再多说,躬了躬身子,道。
“臣领命。”
看着张景宗离去的身影,赵祯总算是轻轻吐了口气……丁谓,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