纣绝阴天抛下这句话之后便不再开口,仿佛王沂河问出的这个问题触及了某种禁忌,但祂又的确不像是不满,而是在为王沂河好,见此王沂河也暗自松了一口气。
不告诉祂,说明至少目前是与他无关的。
王沂河本以为他方才所见加上纣绝阴天噼里啪啦吐露的那一大串秘辛,多半已经是他在西昆仑能得知的全部秘密了,但是纣绝阴天明显意犹未尽,像是要带他去另一处地方。
对于纣绝阴天的目的,王沂河一直有些不解,如果说祂是为了让自己明白,自己与这颗道果背后的主人,疑似明彩真人之间的联系,等若东母之于西母。
不,他还没有自大到觉得自己能与那位东母相提并论,但是这不也从侧面说明了,自己能摆脱这既定命运的概率,比之东母还要渺茫?
不过他也不会因此而放弃就是了。
纣绝阴天让自己知道这一点似乎也没有实质上的意义吧?
不过现在纣绝阴天无论想干什么,他也无力反抗,在这只猫刚出现的时候他就已经在暗地里试过,根本撼动不了分毫,而且哪怕自己做出了这等冒犯之举,纣绝阴天绝无可能毫无察觉,但祂却完全不在意,生这种情况,要么他与自己关系匪浅,这显然不大可能。
要么,祂要从自己身上谋求的东西,足以让其容忍自己的冒犯,但是除了身上这颗不知深浅的道果,他实在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能让这位惦记的,更何况,祂不是刚刚就说了,到了那等级数,道果于祂们而言已非必须了吗?
不过,既然自己在其面前毫无反抗之力,那祂想要做什么,王沂河就只能受着了,至少目前来看,纣绝阴天表面上对他是没有恶意的,不是吗?
王沂河完全是被纣绝阴天带着到了一处地方,这里插着半柄戈,王沂河眼尖得认出,这正是此前他在历史中见到那一柄,这柄戈现在只剩下了一半,铋上的光彩也不再闪烁,但直直插在半空之中,周边的空间好似破碎的镜面一般,倒是颇有一些美感。
这无疑是一柄至宝,只是纣绝阴天带自己来此作甚?哪怕这是至宝,可是,也难掩祂现在一如这个世界的其他东西一样,是半虚半实的状态。
总不能让他把这玩意儿弄成真的,然后带走吧?可是之前纣绝阴天不是让自己把【昆仑】收起来了吗?说是怕会引起大麻烦,眼下又怎能朝令夕改?
好在纣绝阴天并不是这个意思,祂甚至猜到了王沂河的肺腑,嘲讽道:“你不会觉得我要你把祂凝实吧?别开玩笑了,你哪怕成就金果都不可能有这手段,更何况现在连真果都没有。”
王沂河翻了个白眼,他越来越觉得这位纣绝阴天是能看到他心里在想什么了。
“此乃【鲁阳戈】,曾是用以丈量时间的宝物,乃是一柄非器,非名真宝,位列第一等,这代表其所用材料,与你的【昆仑】一样,是一枚大罗道果。”
王沂河瞳孔一缩,他开始猜测,自己不会是被用来培养这种材料的培养皿吧?
纣绝阴天瞥了他一眼,没绷住,笑出声来:“你不会以为,自己是用来量产非器的工具吧?”
见王沂河一言不,祂笑得更大声了,惹得王沂河白了祂一眼,祂这才把自己快脱臼的下巴按回去。
“你是凭什么觉得,自己能孕育大罗道果的?”
虽然纣绝阴天语气平静,但王沂河分明感觉到自己在见到这位罗酆六天宫之开始至今,这一位头一次对自己露出了恶意。
足以将自己碾碎的恶意。
王沂河花了全身的力气才让自己不至于扭头就跑,因为他清楚,现在仅仅只是恶意而已,对方并没有动手,若是自己转身就跑,这梁子可就结下了,接下来对方会不会动手可就不清楚了。
毕竟这位纣绝阴天忌惮的,只是他身上这颗道果的主人,而不是他自己,真杀了他,哪怕纣绝阴天因此得罪了背后那位疑似明彩真人,可能会在日后遭受责难,可是他是真的死了的。
更何况,他这颗道果的主人可不一定是什么善类,指不定日后还得依靠这位纣绝阴天帮他逃脱被夺舍的结局呢。
只不过,纣绝阴天的恶意,倒是让王沂河确定了一件事,纣绝阴天绝非祂口中的大罗,更有可能祂曾经有机会登上那一步,但最终功败垂成。
而且极有可能,是与王沂河身上这颗道果的主人,那位疑似明彩真人有莫大干系。
若纣绝阴天只是不屑,或者是平静地嘲讽自己,那王沂河还不至于有此猜测,但是如此浓烈的恶意……
当然也已可能是纣绝阴天为了引导或者误导王沂河,故意释放的恶意,任何事情都要盘双边逻辑的嘛,这种级别的大神,会抑制不住自己的恶意吗?
只是这事毕竟关系到成道,祂遏制不住也是可以理解的了。
其实正如王沂河所料,其实纣绝阴天在产生恶意的那一个刹那就能将其遏制住不让王沂河现分毫,但是也不知祂抱有什么想法,任由自己的恶意冲向了王沂河,见王沂河虽然表情紧绷,脸上冷汗直冒,但始终未曾移动一步之后,祂突然咧嘴一笑,而后祂的恶意有如春雪一般消融。
“是个汉子。”纣绝阴天点评道,“不错。”
随后,纣绝阴天才告诉王沂河带他来此的目的:“【鲁阳戈】虽在此崩毁,但作为曾经用以丈量时间的宝物,哪怕过去千年万年,祂残存的力量依旧未曾消散。”
“你放才跨越历史的长河,见证了过去,达成了以你之凡身不可能做到的事情,此乃大非也,而这柄【鲁阳戈】的断裂,亦是象征着西昆仑大世界夭折的历史,亦是大非。”
“你距离完全掌握《非想名箴》,凝就真果,已是临门一脚,去吧,将【鲁阳戈】残存的时间吸收,以全修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