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黛西用另一隻手支撐著從鞋柜上下來,脫掉高跟鞋,光著腳踩上木地板:「進來吧,隨便坐,我給你去拿卸妝的東西。」
沒管身後的人,邊說著邊進房間去。
顧黎安還是站在原地沒動,他不喜歡別人隨便進入他的領地,反之亦然。
雲黛溪去房間簡單把自己的妝卸掉。
至於給顧黎安的,手先放在卸妝水上,轉念又拿了卸妝膏。
出門去,顧黎安把手抄在褲兜里,又恢復成熟悉的表情,只是被口紅的顏色染的格外有,不知道這世間有沒有其他人看到過他這副模樣。
她忍住沒笑,走過去把卸妝膏攤在手心。
想到他剛剛拒絕的姿態,軟聲禮貌問:「需要我幫你嗎?」
這句話引誘裡帶著挑釁。
他主動送上門,這一次,她比上次懨懨地裝可憐多了幾分任性。
見不得光的口紅,不該被帶出這間房門。
顧黎安不語,雲黛溪賭他根本沒見過卸妝膏這種東西,不等他答應,自己擰開蓋子,用無名指拈了些,往他的唇邊探過去。
不想帶著罪證出去,更不會當著這個女人的面自己狼狽地卸妝,他沒躲,最終選擇任憑她把指肚壓在自己的唇上。
輕柔地打圈,如在清洗一塊羊脂玉。
脫掉高跟讓他們的距離更遠了些,雲黛溪只能墊著腳,目光佯裝冷靜地盯著他的唇。
他的目光低垂,看她抬起來看著自己的眼睛。
不知多久,唇上的紅色消退,她側身拿了一張棉柔巾把殘留的卸妝膏擦掉。
若有若無的氣息道:「好了。」
顧黎安轉身去看鏡子裡,一切如初,好像兩個人今晚什麼也沒發生過。
他從褲兜里拿出雲黛溪的口紅,放在鞋柜上:「雲小姐東西丟了,我過來還。」
他還是順從地改了口。
雲黛溪拿起來打量,佯裝出驚訝的模樣:「原來顧先生是為了這個,勞煩您親自跑一趟。」
顧黎安嘴角露出一絲笑,多少有些諷刺的味道,眉毛也跟著上挑了些。
雲黛溪意識到這一句的確演繹得拙劣了些。
空氣又回歸安靜。
她轉移話題:「顧先生那天許諾我的條件,我想好了該怎麼聯繫您?」
「我的私人號碼給你,有需要,你可以主動聯繫。」
「家裡沒筆,」她幾乎沒思考就胡亂編了個藉口,想想又補充了一句,「手機也沒電了。」
她把口紅蓋打開,旋出一段遞到他手上,環顧四周:「隨你,看寫哪裡方便。」
語氣和剛問是否需要幫忙如出一轍。
忍不得這樣的挑釁出現第二次,顧黎安扯過她裸露的手臂,拽著她的手腕抬起來,把手臂內側轉向自己。
小指邊緣的皮膚,貼在她柔嫩的手背上,緩慢寫下十一位數字。
每一筆,腕骨都在她的手臂上輕微摩擦。
這輕微的摩挲感,讓她的頭皮跟著發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