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了看我的终端。
九十八个未接,一百七十六条未读,八万六千条辱骂评论。
……死了算了。
我再次长叹一口气。
想来想去,我还是打通了斐瑞的电话。
斐瑞几乎立刻就接了,我听见他的呼吸声,还带这些哽咽。
我道:“斐瑞,你还好吗?”
通话中的呼吸一滞,我看见季时川抱着手臂看我。
我立刻起身往外走,待会儿要说的话比较肉麻,还是别有旁观的人比较好。
“我不会再相信你了。”
斐瑞的声音有了些沙哑,他的金发凌乱,眼睛颤动着。他的直觉告诉他,她说的话不可信。她从来不可信,永远说得好听,却又永远将他的感情当做待价而沽的筹码,她是个彻头彻底的骗子、无赖、人渣,可她的信息素却又那样的让他无法抗拒。
房间里的灯光如此亮堂,将这奢华的地方照得通透明亮极了。
斐瑞用掌心覆盖住眼睛,他听见沉默,漫长的沉默。
他道:“在我群发那条信息前,我对你已经绝望了。所以就在刚刚,我已经让人把视频放出了各大媒体包括捕真了。”
斐瑞缓慢地移开了手掌,望着灯光,他觉得自己的人生像一场笑话。
他的话音轻了起来,“我为什么要做到这一步,陈之微,你告诉我。就为了让所有人知道我们的关系,就为了让你承认我们的关系,就为了让那些贱种识相吗?”
斐瑞感觉自己的肩胛骨又痛了起来,伴随着呼吸,牵引到了心脏。
他的脸上又有了笑意,“陈之微,我再没什么可以失去的了,你大可以否认我们的关系,无论你怎么样,你的舆论已经完了。我要你落败,我要你求我,我要你再也没有拒绝我的可能。”
“……我知道了。”
斐瑞听见终端里传来她轻巧的声音。
没有怒火,没有推辞,也没有沮丧。
这一刻,他再次感觉到自己的可悲与可笑。
但很快的,他又听见她很低的笑声,“拍都拍了,那就发吧,反正……叫春的又不是我。”
斐瑞的大脑一片空白,嘴唇颤动起来。
许久,他道:“这就是你想说的?”
“你很生气?有什么好生气的,从头到尾难道不是你主动的,是你求我标记你,你求我接受你,求我给你一个名分,求我戴上订婚戒指……你现在还要求我,求我求你。如果这都不是你犯贱,那我也没有话说。”
我站在公寓门口,扶着脑袋,听着终端里急促的呼吸。斐瑞愤怒至极,刻薄与羞辱我人渣下等人的话一会也没停。
我又道:“我是下等人,那我现在过去找你,你有本事就不要开门,也别张开腿。”
我有些崩溃。
实话说,我真的很少把话说得这么难听。
我不太擅长,我也不大喜欢。
终端里一片安静,我听见斐瑞沙哑的声音。
他道:“你过来。”
我挂了电话,情绪更崩溃了。
好羞耻,好他妈羞耻。
但更羞耻的是,我身后响起了掌声。
我回过头,季时川的神情十分微妙,道:“原来你——”
“我不好这口!还有不要偷听别人讲话!”
我阻止了季时川。
季时川似笑非笑道:“下次也可以对我试试,我也可以当小狗。”
我:“……”
我望向他的胸,“奶牛狗吗?”
季时川喉结滑动了下,道:“我兴奋了。”
我:“……”
滚远点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