迦示显然也觉得这个距离实在太怪了,没几秒便松开了手,面无表情地看着我,只可惜眼泪还挂在睫毛上。
怎么说呢,兄弟,你这……
流泪使人怜惜,但请你看看你自己什么性别,又多大年纪了。
我有些难受地搓了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道:“我能走了吗?这里还挺冷的。”
“我没有拦着你。”
迦示移开头,五官却要凑在一起似的狰狞。
我可以很轻松地看出来,他的泪水流到了伤口上了,他很疼。可是碍于曾经的仇人在场,他似乎没能拉下脸来擦擦眼泪或者是痛呼两声。
……噗。
我也绷紧了脸,生怕笑声从喉咙里炸出来。
受不了了,怎么会有这么笨重的人。
我是个善良的人,见不得这种笨重的家伙。好像无论做什么都很费劲,碰到什么事都不得其解,以至于总是他人眼前显出局促和尴尬来。
你还不如一直面无表情保持机器人的人设呢,说不定这还能让你受欢迎一些。或者就像当年,我们还在做朋友时,那种阴晴不定校霸的人设——虽然那也是我教你的。
迦示的灰色眼眸里凝聚着怒火,“走啊!”
我受惊了似的,往后瑟缩了下,但身子没动,认真道:“你的伤没事吧?”
当然没事,反正现在的医疗技术,回去用治疗仪明天就能好了,连疤都不会留下来。但我就想看他难受又保持着这种样子,太搞笑了,贱民我很久没笑过了,谢谢少爷。
“我没事。”迦示脸上的泪水已经流入伤口,我看见他嘴唇瞬间苍白了些,他又道:“别在这里浪费时间,赶紧走。”
他完全没意识到,他可以自己先走吗?
我受不了了,救命,太好笑了。
怎么能有人十年如一日的蠢啊。
我憋得实在难受,不忍心再逗他,转身道:“好。”
我走了两步立刻回头。
看见迦示的身体靠在树上,手扶着脸。
他看见我后,动作立刻僵住,挺直了身体发起火来,“你到底还有什么事!”
我若无其事道:“我肩膀好疼,感觉快下雨了,你赶紧离开吧。”
说完我就跑了。
我绷着脸一路回到了房间,将门关上后,才忍不住爆笑出声。
要了命,好笨重,好好笑。
我笑了很久,都有点累了才躺上床。
在多少年前来着,我已经记不大清楚了,太久没上过学了,也没算过时间。反正在六城德丽莎读书那会儿,他就是个纯粹的弱智。
那所学校里,尽是些父母在中心城当工人或是家仆的孩子,也有不少本地却家境不错的学生。由于中心城的大人物实在不好伺候,父母的饭碗随时保不住,所以一大半学生经常读着读着就消失了。
德丽莎每年都会重新分班分宿舍,对年级内的学生们进行专业评估,很可能今年的方向是学操作操控清洁器械,明年重新打乱就会变成家政规划……反正干什么,到最后还是要为人服务。
因为中学是联邦教育制度中时间最长的阶段教育,不少学生中学毕业就会投身工作,只有少数家境阔绰或是有天赋的学生才会继续进入大学。因而大多数普通中学会同步开设服务型专业教育。
当年在重新分配专业班级时,迦示突兀地转学来了。
他那时在我们那儿可算个富哥们,长得帅,话少,也不爱说脏话也没存在感,每天上课就是睡。这种哑巴帅哥,不仅受到了全校omega的欢迎,还马上引起了部分alpha的注意。
比如我哥。
我哥那会儿刚辍学没多久,和德丽莎的人还有联系。他第一时间搞了个局,打算一口气把他身上的生活费全骗走。
我也第一时间假装正义人士冲过去搅局,把他从那场子里救下来,拿到了一笔不错的报酬。也就是那件事后,我跟他熟络起来了,然后发现他这人还挺孤僻。
孤僻什么都好,就是容易被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