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努力假装认真地看,最后浑身颤抖,神情震撼:“……怎么会,不可能,他——他竟然是——为什么——怎么——”
我攥紧拳头,恨不得朝天呐喊狂问十万个为什么,余光瞥见江森的视线里透着复杂。
“我错怪你了,原来你真的——”江森按了下眉心,叹出一口气,又道:“我不该如此揣测你的。”
江森又道:“你下车吧,事情结束后,我会帮你向工厂那边说清楚的。”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我假装看不出来他的歉意,认真道:“谢谢你让我看清楚了奥尔波特的为人,但我不愿意接受你的怜悯,因为你对待亚连的态度令我十分厌恶。一旦接受了这样的怜悯,我的尊严就变成可以标价的东西了,但——”
“你可以对亚连好点,他是喜欢你的,你或许也是喜欢他的。”我笑了下,又道:“至于我的工作,就当是对不小心造成了你们的误会的惩罚吧,我有手有脚,可以找到新的工作的。”
江森怔在原地,长久地凝视我,黑眸如暗色火焰涌动,“你怎么——算了,你是觉得你很伟大很洒脱吗?明明有对你我都好的选择,为什么要这么固执的当这种老好人?刚刚如果不是我猜出来,你就死了,知道吗?还是你们这种——”
他话音顿住,原本可以脱口而出的对底层人的嘲讽在这时候反而变得遮遮掩掩起来了。
我打开车门,下了车,看向他道:“我的父亲告诉我,要当个老实人,好人会有好报的。”
那个夜晚,他说完后,我与哥哥学会了撒谎。
他沉默了下,面色越发难看。
我又道:“你可以伸出手吗?”
江森望着我,有些奇怪,却仍然伸出了手。
我握住他的手,将手心的蓝宝石袖口放在他手心上,“你打我的时候掉的,我捡起来了,它看起来很贵,记得收好。”说完我转身离开,数了数,数到第三时,听见身后车门打开的声音。
没几秒。
江森追过来拉住我的手,他微微咬了下牙,低下了昂贵的头颅,“对不起,我……以为你是那种费尽心机只想趋炎附势毫无自尊的人。”
我当然是,不然你以为你的宝石袖扣怎么掉的呢?
但第三天,我就又被带走了。
一大早,两个狱警打开门,把我叫出去,其中一个手里还拎着个袋子。
我看得出来,里面装的应该是我的被捉时穿的衣服。
狱友面色古怪地看着我,几秒后慢慢地笑起来,“哎呀,有人赎你你不早说哇,好歹让我给你送送行。”
“那倒不用,放心吧,你对我的好我都记着。”
我也跟着笑,拿起手提袋跟狱警出去,狱友在身后唤我我便都当听不见。
就我这天生对谁都笑脸相迎还没什么洁癖的个性,这不一看就知道前半生过得不咋样,这也能被吓到。不过我挺享受这种狐假虎威的感觉的,毕竟给人当泥巴踩习惯了。
我抱着纸袋,换了衣服跟狱警出门,也不敢多问。
栅栏铁门被拉开,我在看见面前景色的瞬间被晃到了,往后缩了缩。
门口的一群保镖像小时候的标兵玩具,站得笔直,尽数站在几辆黑色车子后面。
为首的银色车子前,我曾经的狱友斜斜地靠在车上玩弄着怀表,身材削瘦,披着一看就很昂贵的大衣。他稍长的黑发扎起了个小揪,一只腿膝盖曲起踩着车门,一边用拇指顶起怀表,怀表飞旋在空中又回到他手里,表链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好家伙,还真是少爷,还是不得了的大少爷。
我可能真得交代在这儿了。
两个狱警按着我,将我带到他面前才松口手,往后退。
他这才抬眼看我,漂亮的脸上顷刻带上了点开心,“你看,我就说了,不会让你死的。”
我愣了下,在顷刻间理清楚一些事,脑中高速运转起来。
随即,我露出些笑来,点头,“谢谢你。”随后却默默拉开了距离。
他皱起眉头,“你——算了,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卫兵替他拉开车门,他率先坐进去,我走上前,他便道:“你就——”
“我去后面的车可以吗?”
我打断了他,不等他回答就关上了车门。
因为我知道,晚一步,他的骂声就要传来了,搞不好会上来直接扇我巴掌。
在车子里跟保镖们坐在一起,我试图攀谈,终于得知这b叫亚连
很快的,就到了一座公寓前。
总而言之,最后我和他都坐在公寓后花园的休闲区里。我一边走一边想,离开的时候我偷偷薅把花出去卖的可能性大不大。
亭子里,亚连面带不满地道:“你刚刚是什么态度!?我出于好心把你捞出来,你居然敢拒绝我,还不止一次,你是什么东西你不清楚吗?”
他那张刁蛮的嘴真是吐不出好听话。
但我尴尬地笑笑,拉着椅子凑过去,小心说:“我有案底,我怕他们误会。”
“误会什么?”
亚连没听懂。
“他们应该都是保护你的人吧?我怕我和你距离太近,他们会告诉你的父母。”我有些不太好意思,又说:“你之前说过,你参加这次的事会被骂,我不希望你因为跟我这种人来往又被责怪。”
“不过真的很谢谢你能让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