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六子這小孩兒太擅長察言觀色了,很快便明白過來:「公子是不是想如廁?我這就去給您拿夜壺來!」
小傢伙一溜煙的跑了,獨留下趙淵緊抿唇,臉色晦暗難辨。
……
到了夜裡,客棧里突然來了許多人。
喬鳶飛聽到動靜,起身開門順著縫往下瞧。
大約有十幾個人進了客棧,為的是兩個嬤嬤四個婢女,中間夾著兩個帶維帽的女子。再後面,則是數十人的家丁。
這一伙人進了客棧,動靜極大,正打瞌睡的掌柜也立刻從櫃檯上爬了起來。
臉若圓盤的胖嬤嬤率先道:「掌柜的,要兩間上房,五間下房。」
掌柜忙說:「天字號房只剩一間啦,你看換成地字號房成不成?」
胖嬤嬤擰起一雙吊梢眉,語氣尖銳:「你這客棧安安靜靜的,都沒什麼人氣兒,怎會住滿了?我們有兩位姑娘,怎能叫一位住天字號一位住地字號?你去與那房裡的客人商量商量,看能不能把房間讓出來!」
掌柜聽到這話,一臉為難:「您可別為難我呀,那客人都住下了,豈有叫人家讓出來的道理……」
再說了,住得起天字號房的人,豈能輕易得罪?
掌柜的還沒說完,胖嬤嬤就直接轉身噔噔噔的上了樓。
帶維帽的姑娘連忙喊她:「嬤嬤,不必如此麻煩,我與表妹都住地字號便是。」
另一位姑娘也柔聲道:「是了嬤嬤。夜深了,客棧中還有其他客人,不要叨擾大家。」
可胖嬤嬤偏不聽這話,她扭頭掐著嗓子,用尖銳的聲音說:「小小縣城的客棧,卻這麼不懂規矩。我家姑娘是上京貴女,自小可沒吃過什麼苦,今日就非得住這天字號房間不可。」
說罷,她就抬手準備拍天字一號房門。
只是手還沒落下,房間門就從裡邊拉開了。
喬鳶飛看了眼嬤嬤停在半空的手,視線落在她圓圓的胖臉上,聲音冷淡道:「什麼事?」
嬤嬤乍一對上這素淨明艷的臉,還愣了一瞬。
再回過神,她就上下打量著喬鳶飛,趾高氣揚道:「我家姑娘長途跋涉累了,想要住這天字號房。姑娘不若將其讓出來,也好成人之美。」
喬鳶飛目光往樓下一掃,見帶維帽的兩個姑娘都有些不自在,她便收回視線道:「你我非親非故,我為何要讓出來成人之美?」
胖嬤嬤喉間一哽,有些口不擇言道:「瞧你這姑娘穿著打扮樸素,想這天字號房你也未必住得起,又何必打腫臉充胖子?我叫你讓出來,也是為你好,你怎得還不知好歹?」
「怎麼?我住不起,你就住得起了?」
喬鳶飛雙臂環抱,語氣懶散道,「這一間房我包了五日,每日加上三餐茶水十兩銀。你若要這屋子,給我雙倍價錢,我立馬騰空給你讓出來。」
胖嬤嬤一聽這話卻瞪大了眼:「你搶錢啊每日十兩銀?」
喬鳶飛似笑非笑道:「喲,不過一百兩而已,這就算搶錢了?看樣子,這天字號房你也未必住得起,又何必打腫臉充胖子?夜深了,莫再大聲叫喚,不然我叫人把你扔出去!」
說罷,喬鳶飛又看了眼樓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