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金吾衛們不理解,就連譚幟也不理解為什麼對方會突然改了口。甚至他還陰謀論的想著,這大鬍子不會是對自家表妹有什麼企圖吧?
深更半夜的,盯好了表妹的宅子,以後好翻牆而入?
一想到這裡,譚幟就已經怒滿心頭。
可這大鬍子沉默的坐著,不說話也沒什麼舉動,甚至好似還有些走神……譚幟便也不敢輕舉妄動。
馬車往城西去,期間又碰到了一隊巡邏的金吾衛,只是馬車上有大鬍子坐著,通行很是順利。
等趕至宅外,大鬍子終於才起了身。
他跳下車抬起頭看了眼宅子門匾,又看向車廂,最後沉聲道:「這般晚出門,可是被趕出來了?」
譚幟不知道他在問誰,只下意識遮掩:「也不算吧……我們主動搬出來的。啊,大人你問這個做什麼?」
大鬍子輕飄飄的看了他一眼,問:「你與車內之人應當是兄妹?」
譚幟點頭:「是。」
大鬍子就道:「最近上京不太安寧,這宅子裡瞧著沒多少人,你若為令妹安危著想,今夜便最好不要離開。」
譚幟詫異的看他一眼,然後說:「是,今夜我也住這邊。」
大鬍子這才點點頭,語氣溫和道:「你們進去吧,本官走了。」
他轉身大步離開,譚幟愣愣的瞧著。直到大鬍子的身影消失在黑暗裡,譚幟才對喬鳶飛說:「這個指揮使大人……怎麼怪怪的?」
一隻素手掀起車簾,喬鳶飛含笑的面容露了出來。
她彎腰下車,笑看著譚幟說道:「哪裡怪了,只是大人好心而已。」
第55章家
喬鳶飛買的宅子只有三進,比起上京處處奢華的豪宅,這宅子很是不起眼。
但從正門進去,繞過照壁再過垂花門,便能看出裡面別有洞天。
入目先是抄手遊廊,倚牆而建,檐下掛著素淨的燈籠。牆壁上鑿出菱形洞窗,前院裡栽種的翠竹便有影影綽綽的碎影,穿過這洞窗灑落過來。
左右兩側是廂房,空間很大。院裡栽著兩棵樹,一棵海棠一棵玉蘭。耳房與罩房中間,又栽了兩棵石榴樹。
這幾棵樹加起來,正好湊了「金玉滿堂」四個字。
宅子早就被拾掇過了,只是喬鳶飛沒搬過來,便也沒買僕從。今日進了門,裡面黑洞洞的,卻也不淒清。
譚幟親自去掌了燈,又把廊下的燈籠全部點上,然後去廚房燒水。
冬葉搶著去幹活,譚幟卻說:「阿鳶一個人在屋子裡會怕,你去陪著她,這點小活我能幹。」
冬葉只好走了。
進了正房,看到喬鳶飛神色怔忡的盯著那柄短劍,她輕輕喚了一聲:「姑娘。」
喬鳶飛回神,將短劍掛在床邊,問道:「表哥呢?」
「公子在給您燒水呢!」冬葉一邊鋪床一邊說,「奴婢還是頭一次見公子做這種事,瞧著雖有些生澀,卻倒也不慌亂。」
喬鳶飛笑了笑,說:「在宣州時,我們兄妹三人還常去郊外烤野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