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眼神怨恨的何芷说些什么,她径自笑了笑:“不对,像你这样的东西,能有什么良心。”
她轻轻地揭开何芷一天都没有脱下的睡衣,衣服下,何芷的皮肉早就消失得一干二净,森森肋骨裹着的鲜红内脏,正在微弱地一收一缩,但伤口却没有丝毫的鲜血溢出,这让眼前这幕格外荒诞。
“没有良心算什么。”贺安怡兴奋地盯着镜子里快要吓昏的何芷,轻轻地安慰道,“等着吧,很快,你的心肝脾肺肾,都会没有的。”
在陷入黑暗之中的最后一秒,何芷依然在想——这真是她所有噩梦中,最可怕的一场了。
……
“这可真是个噩梦。”
张纯良轻轻地感叹道。
吃完果子后,他心满意足地倒在床板上睡了一觉,又被一阵尖细的窃笑吵醒。
“嘻嘻……嘻……”
等他睁开眼后,悚然地现他的整个房间——连同天花板和他正在睡的硬床板上,都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血色手掌印。
他轻轻嗅了一下,腥味浓郁刺鼻,带有铁锈的气息,是真的血。
就在他还在呆的时候,床底下忽然传来了异样的笑声。
这一幕他可太熟悉,张纯良做足了心理准备,弯下腰去。
这一眼,他和屋主那个痴肥阴沉的大儿子闫宝四目相对。
男孩满脸血红,露出的牙齿上全是碎肉。那对十分不讨喜的三白眼在和张纯良对视后,猛地弯起来,脖子下的肥肉也剧烈抽动着,他的表情就像笑面鬼的面具,阴沉而愉快。
这一幕着实有些可怕。
张纯良吸了一口凉气,冷静地捏住了身边的扫帚。
男孩嘻嘻的尖笑还没停止,就被一扫帚棒子捅出了床底。
这可能是他生平第一次遭受到这样的对待,他近乎是呆滞在了原地,像一尊黏腻丑陋雕塑。
不多时,他脖子僵硬地嘎嘎扭向了张纯良,然后出了惊天动地的嚎啕大哭。
张纯良惊悚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在布满血手印的地板上,通体血红的丑陋男童阴暗扭曲地翻滚、哭泣,似乎在求救——不多时,屋外由远而近传来了高跟鞋急促的踢踏声。
门被敲响了。女主人小蕊站在门外,脸色扭曲到抽搐,她眼色阴沉,嘴角颤抖,强抑着愤怒,一字一顿地问他:“你,把我的宝儿怎么了?”
你应该问问你的宝儿把我怎么了,张纯良默默地吐槽着,侧过位置,让这位救子心切的母亲看看他儿子在他房间搞得破坏。
却不曾想,小蕊扫视一圈房间后,看向张纯良的目光更加阴毒:“他那么喜欢你,你竟然,你竟然还要伤害他!”
张纯良愣了一下,他似乎听见,在女人说话的过程中,不可抑制地出了“嘶嘶”的声音,就如同毒蛇吐信一般,让人背后毛。
“妈妈,抱抱,呜呜……妈妈……抱抱……”肥硕的男童蠕动着身体,带着满身血痕向妈妈爬来。
顿时,小蕊的目光变得心疼而怜爱:“不哭,不哭,妈妈会惩罚坏人的……”小蕊凉飕飕地扫了一眼张纯良,“宝儿……和妈妈回屋去吃肉肉,睡觉觉好不好?”
闫宝满脸鼻涕和泪,哭得快要抽搐,他挤开一只小眼睛,想看看张纯良愧疚的表情——却现他在看见自己把鼻涕眼泪蹭到妈妈肩上时,露出了嫌弃至极的样子,甚至还向后退了两步。
他顿时哭得更大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