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芷又感觉到那阵阴冷的视线了。
她今天有心事,晚饭没有吃几口就回房睡觉。此时她感觉自己浑身虚汗,陷在不踏实的梦魇里,却睁不开眼。
是她吗……?那个女人又来找她了。
何芷蹬了一脚被子,感觉踢到了什么冰凉湿滑的物体。
她胸口很闷,呼吸不上来,尝试了几次后,她出痛苦的气喘。
咯噔,阳台传来一声异响。
她就像听到了解咒的谜语,猛地从梦中挣脱出来。
什么事都没有,借着夜光,她看向自己的房间,阳台、床褥,全都是干干净净,没有任何奇怪的东西。
她抿了抿唇,踢了踢床下打地铺地吴飞水:“你听到什么声音吗?”
吴飞水睡得很死,被何芷不悦地踹了两三脚,都没有醒过来。
何芷坐在床上了会呆,觉得有些尿意。她这几天总是冷暖不知,有的时候磕到了身体也感觉不到疼痛,更是很久都没有饥饿和上厕所的感觉了。
于是她软软地踩在地上,一步一步,走进了浴室。
滴答,滴答。水龙头似乎没有关牢,吴飞水真是个什么事都干不好的蠢货。
何芷有些不满,她摸索着墙壁打开了灯。
——浑身赤裸的女人就直挺挺地站在浴缸里,身上的水痕一如她刚被人从河里打捞出来那天一样。
她阴冷地目光从潮湿凌乱的丝里透出来,直勾勾地盯着何芷。
何芷踉跄着向后退了两步,脸色似乎比眼前这具尸体还要青白。
她想要尖叫,但极端的恐惧让她喉咙里只能出“咯咯”的声音。
这幅场景太眼熟了,在女人死后,她每天晚上都会梦到她来找自己,在自己的房间,在她常去的画室,在颁奖台上。
其实根本不需要那么害怕的,这个女人是个孤儿,她只有一个穷鬼男朋友,何斐在不久前给过他一笔高价赔偿。这件糟糕的事应该和之前很多意外一样,早就被摆平了才对。
——可何斐不肯归还女人的尸体,他如同魔怔了一般,把这个贱女人放在冰柜里冻了起来。
这才是她噩梦的源头,她每天都会梦到女人会从冰柜里爬出来,用僵硬铁青的手扼住自己的脖子质问她——为什么抢走我的画?
不应该的!何芷感到深深地困惑——我只是、我只是拿走了你的画!又不是我杀了你!为什么?为什么先来找我!
贱女人!只会欺负比自己弱的人!
这真是一个让她厌烦的噩梦。何芷有些疲倦地想——到底什么时候,她才能彻底摆脱这个女人呢?
如果是在梦里……她再让她死一遍也无所谓吧,那她们都可以解脱了。
何芷轻轻地冷笑一声,踉跄着走向前去,伸出手就要掐上女人的脖子。
贺安怡平静地盯着她看了几秒,一把薅住了她的头,在女人惊恐地挣扎中将她拖到了浴室的镜子前。
“你怎么瘦了这么多……是因为良心不安吗?”贺安怡沙哑着嗓子轻轻地询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