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母這才放下了心,嘆了口氣,又故作埋怨道:「怎麼了?你嫌棄我們這兩把老骨頭不回來看看,還不讓我和你爸過來看看你啊!」
溫槿差點把自己另外一隻手揮斷,忙道:「沒有沒有!沒有的事!對不起!媽!」
許母忍俊不禁,揉了揉他的發:「傻小子!」
這一聲兩聲的,許溪舟睡眠程度再深也被吵醒了。
他昨晚上心驚膽戰,一晚上沒能睡著,便待在病房裡守著溫槿,到天蒙蒙亮才不堪重負的眯了會兒。
這會兒醒來,轉頭就見許母正在給溫槿餵水。
許溪舟蹭的一下從沙發上蹦起來,嚇得溫母的手都抖了一下,險些把水給溢出去。
「臭小子!人在這兒呢跑不了!!你急什麼!」許母哼了一聲,恨鐵不成鋼的拍了拍許溪舟的頭。
許溪舟沒空管這些,一心都撲在溫槿這兒了,看人一醒來,東問西問,就怕他身體再出現什麼別的問題。
溫槿無奈,失笑道:「哥,沒事的,好多了,我都沒什麼感覺了。」
許溪舟這才鬆了口氣。
溫槿瞥見了他眼裡的紅血絲和睫毛下濃重的陰影,不禁心疼起來,抬手抓住許溪舟的放在床邊的手,說:「我沒事的哥,你看我現在好多了,一點也不疼了!」
許溪舟扯了扯嘴角,眼裡卻沒有笑意,傾身吻了吻他的唇,沉沉看了他半晌,才啞聲說:「阿槿,我承受不住。」
像是海上沉浮的船隻遇見了風浪,兜兜轉轉間又碰上了雪山,連船帶人都沉入了海底,四面八方灌進來的都是咸澀海水,說不出的難受壓抑。
溫槿緊緊抓住他的手,輕聲說:「哥,我再也不想放開你了。」
從此皇天后土見證,生死相攜。
他們再也不能錯過哪怕一分一秒。
第68章
溫槿身上的傷確實沒什麼很大的問題。
除了手骨骨裂和小腿骨折之外身上就只剩些皮外傷。腰部也遭了點創傷,原本腰傷就不怎麼樂觀,經此一遭更加脆弱。如果不是溫槿摔下來的那裡雜草比較多。不然要是摔到了腰,或者巨石撞擊,就可能舊疾復發再動一次手術,更嚴重還會牽動腰部神經,半身癱瘓。
幸好,幸好。
接下來就是需要靜養。
溫槿醒來的當天那個被救上來的孩子的父母就帶著他來給溫槿道歉了。
他們一家人都受過溫槿的幫助,一來看到人就哭的不行,一直在給溫槿鞠躬道歉。
溫槿也深感羞愧。
如果不是他自己不負責任睡了過去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他們沒有責怪他他就很感激了,怎麼可能還會讓他們去承擔這些沒必要的心理負擔。
孩子的家長送來了滿滿一大筐的雞蛋和水果,溫槿只留下了水果,其餘都讓鹿傾拿了回去。
幾個雞蛋對生活困難的村里人來說已經是很重的情意。
「乖,老師沒事,就是你,下次再這麼淘氣你媽媽會很傷心的。」溫槿輕輕摸了摸阿傑的頭。
阿傑低著頭,眼睛和鼻子都紅紅的,低聲說:「老師,我只是在找東西。媽媽給我求的平安符不見了……」
溫槿了解過班上每一個孩子的家庭,知道阿傑的家庭是怎麼樣的。
事實上其實和溫槿的家庭差不多。父親拋妻棄子,母親獨自將他撫養長大,然後再嫁。繼父也是個不錯的人。
所以阿傑自小就和母親比較親,是個很聽話的孩子,平時在班上也是不聲不響的,只和溫槿說的上幾句話。
溫槿失笑道:「東西不見了可以找老師說呀,怎麼能一個人跑去那麼危險的地方?再說,後面的門一直關著,你的東西怎麼會掉到那裡去?下著那麼大的雨,你還跑到外面,很危險知道嗎?」
阿傑紅著眼吸了吸鼻子,解釋說:「我隔著窗戶看見坡邊有一抹紅色,還以為是我的平安符,就跑了出去,結果發現只是一個紅色塑膠袋……」
溫槿無奈的拍了拍他的頭,溫聲道:「好了,下次不要這樣了,有什麼事要和老師說知道嗎?」
阿傑重重點了幾下頭。
「還敢有下次?」許溪舟在一旁涼涼看著小孩兒,滿臉都寫著不爽。
阿傑被他嚇得一抖,不敢說話了。
溫槿明白許溪舟沒有惡意,只是心裡有氣,想給小孩兒提個醒。連忙安撫道:「許老師也是擔心你……」
話音未落,溫槿就聽見許溪舟冷笑一聲,嗤笑道:「誰擔心他?這麼大的孩子了在做事之前也不考慮後果。這樣任性的行事風格,一點也沒有男子漢該有的擔當!」
溫槿啞口無言,明白許溪舟心裡是真的動了氣。不然平時他是不會輕易對一個孩子這麼計較的。
看著眼前又愧疚又羞愧的男孩子,溫槿覺得不忍,還想再說什麼,就見男孩兒垂下頭又朝他重重鞠了一躬,紅著臉大聲說:「溫老師!對不起!我以後一定好好學習!聽您的話!」
然後抹著臉跑了出去。
溫槿:「……」
溫槿無奈的看向許溪舟,剛想說他一句就見許溪舟轉過了頭,裝作若無其事的模樣垂著眼,頗有點兒幽怨和委屈的意思。
溫槿又把話憋了回去。
唉。大小都罵不得說不得。
許父許母近幾天都住在重海,二老每天都來看溫槿。尤其是許母,簡直粘在了他的病房裡,每次來就是一桶補湯,弄的許父也隔三差五過來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