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別哭。」顧池的眼眶也有些紅,但還是強自忍耐著上前抱了抱母親,「會好的。」
「媽……不想再做化療了,媽的頭髮已經快掉光了,做化療很痛,每次做完都像是要了媽半條命。我怕自己拖累了你不說,去到地下,這幅樣子…你爸爸都不認識我了。」林緣哽咽著倒在兒子懷裡。
顧池憋著眼淚,沉默不語的輕拍著母親瘦弱的脊背。
他不知道該做什麼又該怎麼回答母親,哪怕是已經經歷過再失去一次的痛苦,輪到自己再去面對的時候顧池還是會捨不得。畢竟這是他的媽媽,是世界上和他最親的人了。
他記得母親去世的時候自己甚至灰心到想要自殺,可他又不能以此來鎖住母親的生命。
他還有江溺,可是在這個世界上能陪著母親走完一生的人已經離開了,如果不是因為他,母親說不準早就追隨父親而去。
顧池很糾結,腦子裡面一團亂麻,他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回到家後顧池先安撫著母親睡下,一個人坐在房間裡面發了好長一段時間的呆,直到江溺打電話過來他才回過神,接通他的電話。
「學長,在家嗎?」
江溺的嗓音明朗輕快,落到顧池耳里後,就那一瞬間,自己才在母親面前壘起的高牆「轟」的一聲就塌了下去。
顧池一直是個很堅強的人,他曾經在作文里把自己比喻成堅韌的冰。在江溺沒有出現之前,即使父親死亡,母親重病,繼父又是個混蛋,他也仍然告訴自己學會堅強。一個人默默肩負起照顧母親的責任,坦蕩的面對生活中的所有挫折和困難。
甚至遇到最偏執時期的江溺的時候,顧池也從沒有真正在江溺面前掉過什麼眼淚。
可是這一刻,也許是知道眼前人是自己的依靠,顧池的眼淚不自覺的就流了下來。
他低低的「嗯」了一聲回應了江溺的問題,可江溺卻立馬發現了他的不對勁。
「怎麼了?」他問。
顧池沉默片刻,低聲說:「江溺,你能給我找個醫生嗎?」
江溺的聲音立馬緊張起來:「怎麼了,受傷了嗎?」
「不是。」顧池悶聲說:「我想再了解一下我媽媽的病情。」
「好,我來接你嗎?」
「嗯。」
顧池提前出了門,站在樓下等著江溺。
其實南陽已經快入秋了,今天的天色陰沉沉的,沒有太陽,冷風一吹還是有些瘮人。
江溺來的時候就透過車窗看到了衣著單薄失魂落魄站在街邊的顧池。
江溺的心一緊,車一停就立馬打開門下去走到了顧池面前。
顧池的眼睛還有些紅,面色很白,唇上也沒有血色,看著像是下一秒就能被風吹倒,讓江溺也莫名跟著難過起來。
「是阿姨的病嗎?」
現在困擾顧池的似乎也只有林緣的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