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來是這樣!
顧池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扯著唇角心不在焉的回道:「……大概是和朋友出去喝酒了吧。」
顧池不想再讓江溺繼續多想了,畢竟這種事情他現在自己也能解決。他也不想再和上輩子一樣什麼都讓江溺替他出頭,什麼狗屁周祁還有那個殺害他父親的兇手,他都不希望江溺再摻和進去,也不想再連累他。
顧池不再單純,他有自己的打算。有些事情不能急於一時,畢竟對於這一輩子的他來說,這一世是一個全的開始。他們還有未來的好幾十年。
能平平安安就足夠了。
兩人便略過了這個話題,各壞心事的繼續寫檢討。
江溺不是傻子,其實檢討這種玩意兒他找人代筆都沒人敢說什麼,可他就是喜歡賴著顧池,拖著人磨磨蹭蹭好久才把之前的欠下的那份檢討和這份檢討合二為一。
「尊敬的老師同學們,大家好,我是高一九班江溺。我對自己不穿校服不尊重老師晚自習逃課抽菸並毆打同級同學等一系列惡劣行為進行了……深刻反思?」
「……希望校方能給我一次改過自的機會,讓我做好帶頭作用。」
江溺一封檢討念的磕磕絆絆,念一句眉頭皺的就深一分,要不是礙著顧池在場,他肯定會掏出煙拿出酒,溜去陽台吹冷風冷靜一下。
他,江溺,人稱南陽撒旦,四中瘟神……現在卻在慘兮兮的寫一份長達四千字的檢討,星期一還要光榮的登上國旗台,在萬眾矚目下鏗鏘有力的念出來。
算了……值了。
古有周幽王烽火戲諸侯博褒姒一笑,今有他江溺為愛寫檢討。
他媽的,只要顧池高興別說是讓他上台念檢討,就是讓他站在上台跳舞他也得硬著頭皮上不是。
像他這種,放在古代是要叫昏君吧。
江溺陷入了沉思。
天色眼看著慢慢暗下來了,以他們兩個現在的身份顧池也不方便留江溺太久。
其實寫檢討沒什麼難的,顧池知道要是江溺真想寫隨便去學校拎個人也可以寫。卻偏偏要裝作這也不懂那也不懂的模樣扮可憐,面上冷淡從容,心裡指不定已經想過多少黃色廢料。
畢竟好歹和江溺生活了這麼多年,他什麼德行顧池再清楚不過。這位可是撒嬌耍賴的高手,顧池親身體驗。
比如現在:
「學長,天色晚了。」江溺盯著他。
他的話還在喉嚨里沒出來的時候,顧池就已經透過某人的微表情知道了他的意思。
想留下來?現在還不行啊。
雖然顧池也想他想得要死,恨不得天天抱著他睡覺。
但現在就心軟把他留下來,到了半夜指不定就會發生什麼不得了的事情。
他還不想讓事情發展的太快,即使自己內心的煎熬比江溺有過之而無不及。但要讓江溺慢慢好起來,絕不只是把他們兩個人的關係正常化。
顧池裝作聽不懂似的笑道:「那我送你回去?」
江溺眸中閃過一絲黯然,又很快隱去,低聲含著些小期待似的問他:「我明天……還能來嗎?」
顧池愣了愣,莞爾:「當然可以。」
*
於是接下來江溺停課的三天,幾乎每晚都要去顧池家裡,每次都定時定點般站在顧池家樓下等。反正顧池回來的不管多早多晚,都能看到他站在樓下。
那天他們也交換了聯繫方式,但儘管有時候顧池被學生會的事情拖的有些晚了,江溺也沒有不耐到給他發信息打電話,像是怕打擾到他一般,想和他聊天又不知道該怎麼和他開口。
他也會沒話找話,早安和晚安都發的很早,恰恰在不會打擾顧池睡覺的時間。
霍時那邊的事情顧池之後也沒有再介入,只知道江溺把醫藥費付清了,安排人給霍時轉了學,還給了霍時父母一筆錢。
他知道這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互不相見也已經是對雙方都好的解決方案。
江溺復學那天正好是星期一,顧池來的很早。
那天的校服不需要學生會來查,班主任和校長都會做要求,學生會只需要在升旗儀式開始前,在各班進入操場時揪出沒穿校服的同學。
顧池其實沒對江溺抱希望了,凡事慢慢來,顧池也沒想著江溺一下子就為他改變自己。
反正前世他也是等到顧池開始心灰意冷了才知道自己做錯了要開始轉變的。
各年級入場的順序是按照教學樓離操場的遠近決定的。高三離得最近,高三就先入場,然後就是高二,最後才是高一。
而高一九班作為最偏僻的班級,自然是最後一個入場。
顧池在操場溜了一圈,幫著體育老師排了一下隊形,又照例檢查了一下著裝,揪出了幾個有上半身沒下半身校服的同學,溜達回來的時候就聽見本來熙熙攘攘的人群倏然就寂靜無聲了。
靜的詭異,或許也不是真的靜了,而是那一刻顧池除了江溺什麼也看不到什麼也聽不到了,像是雷達一樣自動屏蔽了周邊的一切。
那時人群靜止了一瞬,入場的音樂聲不知道什麼時候停止了。顧池只能看見入場那一片的人群包括老師在內,紛紛看向了同一個方向。稍微靠後一點的人群因為看不見前面而倏然嘈雜起來。
顧池捏了捏手裡的登記本,忽然意識到了什麼,心臟狂跳起來,他一邊故作鎮定的往那個方向走,一邊心跳如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