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安妍也笑了笑,跟着训这个小妹妹:“人家的家务事,你个小孩就别跟着瞎掺和。”
侯佳直起身,拿着用过的棉签,底气十足地冲两人嚷道:“她带了刀!这是故意伤人罪!跟家务事沾不上边了吧!你看看给夏安妍划拉的,弄到脸上怎么得了。”
刘金凤喝了口水,嗤笑道:“哟呵,你还懂个故意伤人罪。弄都弄伤了,一条小伤口,只要没划伤动脉就好了,人也不是故意的,总不可能叫王幺娃赔钱。”
“对啊。”夏安妍饶有致地看着侯佳,“都是一起打工的,一点小伤有什么要紧的。我看你呀还是多挣点钱,早点找个学校,去好好学习个拿手技能,别整天在凤姐跟前瞎晃悠,她烦都烦死了。”
侯佳霎时就蔫下来了,比霜打的茄子还霜,她扔掉棉签,又拿出云南白药,一边往夏安妍伤口上洒,一边嗫嚅:“你们懂个啥……”
最后她俩还是跟着夏安妍一起去隔壁店点了两杯奶茶,因为去的有点晚,小料都没多少了,夏安妍付了钱回来,有些不好意思:“下次请你们喝市区最大杯的奶茶。”
夏安妍家里是个什么情况,就算她不说,大家也都看得出来,她缺钱得都要一个子掰成八瓣儿花了。况且她们这些出来打工的,哪一个家里没点特殊情况?能体贴的都会体贴。
刘金凤满不在乎地摆摆手:“我就不爱那些虚头巴脑的,什么好的都不如两碗饭饱肚,踏实!”
侯佳兴致缺缺地嘬了两口奶茶,手托着腮不知想些什么,偶然瞥见来吃饭的客人手里铃铛咣啷的啤酒,突然拍手:“下个月请你们去喝酒!”
“臭小子,吓老子一跳。”刘金凤差点被呛到。
“下个月我生日,”她看着夏安妍,“我请你们撸串,大串的,啤酒敞喝,管够!”
——
林县地处西南,是个十八线都算不上的边陲小城。小城靠着山,夏夜寂静安详,有一条小河穿城而过,沿河栽着长长一河堤的绿化树。晚饭后,散步的人不少,但先已入深夜,就剩几个火气旺的年轻人还在河边吹着冷风。
“纪总,咱们该回去了吧?”
纪驰站在河岸,风从四面八方刮过来,将他头刮得凌乱,衬得神情显出平时见不到的脆弱。河对面建筑的零星灯火倒映在水面,轻轻随风晃动,波光又映到他黝黑的眸中。
“查清楚了?”
“查清楚了。”赵钦低下头小声回答,“应该是一离开京城就改了名字,辗转好几个城市,最后才来到林县定居。来林县多半也是因为这套固定居所不用花钱,至于这房子是怎么来的……只查到在她们住进去之前,这房子已经十几二十年没住过人了,再往前的住户也是租客。”
纪驰“嗯”了声:“还有呢。”
“杂货铺是她四年前刚到这里的时候就开着的了,收入也一般,据周围的店主说,她平时没生意的时候会去打打零工,帮忙送送货、传单,什么都有,但小城市也挣不了几个钱。前两年她妈妈还经常会帮忙看店,今年春天之后就再也没来过了。”
“我去医院打听的时候一提起一个高个子皮肤白皙的女生戴黑框眼镜,护士们印象都挺深,医院跑得很勤。她妈妈住院时间不短……应该是癌症,挺严重的,县医院治不了,催转院都催好几次了。”
夏安妍在林县的生活简单到赵钦想添油加醋都说多不了几句,见纪驰不答话,他又补充道:“她如果要跑,也应该是往大城市跑,她妈妈的病拖不了,医疗条件好的大城市也就那几个,就是查起来有些麻烦……”
“没有男朋友?”纪驰转身,微眯着眼睨他,“从八年前到现在,一个也没有?”
赵钦只把夏安妍当成纪驰曾经包养又卷了钱逃跑的小情,听到纪驰这样说,他张着嘴愣了下,才接连道:“没有没有,她整天要么琢磨着挣钱要么就照顾她妈妈了,哪还有时间找男朋友,您……”
赵钦被纪驰的手机铃声打断。
纪驰掏出手机,看着来电显示,半天都没接,就在赵钦以为这通电话会因为纪驰的拖延而挂断时,铃声消失了,风将电话漏音吹了些许到赵钦耳侧。
“好久不见,亲爱的驰哥。”
那头是个年轻男人的调笑声,听着让人怪不舒服。
“给你带来个好消息。你要找的人,猜猜我在哪里现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