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呢?”纪驰开回答回答他。
赵钦笑笑:“当然了,我们租这个房子也不为别的,就是吧小时候家里也是这种员工宿舍,突然想来住一段时间,缅怀缅怀童年。”
小张不是不知道现在一些有钱人就喜欢为情怀花钱,但眼前的这两位让他实在看不出来是那种怀旧的人,他们气质打扮就不像走这条道的,更像是都市剧里的演员,他还是一边开门一边犹疑地问:“两位是林县人?”
“啊,是是,就是家里早年间就去外地了,一直没再回来。”赵钦反应很快,“所以口音也不像了。”
“噢……”小张把客厅所有能开的灯都打开了,可屋子还是显得昏暗,他走到屋中央,“你们随便看吧,装修很老了,比我年纪都大,以前的单位宿舍都这样。”
纪驰站在门口,对这个他从出生以来,哪怕是在电视上都没见过的居住环境没有表任何意见。
显而易见,这是一间空间极不富裕的两居室。陈旧,破败,水泥地面磨得有些亮,家具拥挤在一起,上面斑驳的痕迹像被岁月蒙着一层无形的灰。
一台笨重的黑色老式电视机摆在简易电视柜上,但看上去像是很少打开的样子,腻子粉糊住的墙壁呈现出一种灰败的颜色,老式木沙沿着墙壁摆放,中间留出一张折迭小木桌的位置。
纪驰沿着褪色黄漆的木窗棂往里走,路过有破洞的窗户,一点点仔细观察屋主生活过的痕迹。
尽管算得是家徒四壁,但不知为什么,这个地方看上去仍旧糟糟的。
两只印花水杯放在木桌上,旁边是结满水垢的电热水器,遥控器扔在沙一角,但背面装电池的地方空空如也,用完的卷纸筒躺在镂空塑料垃圾桶里,离开的主人忘记带走最后的垃圾。
纪驰停下脚步,推开次卧的门。
屋里小得可怜,多余一个床头柜也放不下。木架床上空空如也,简易衣柜空荡荡地挂着两件破洞的老汉背心,衣柜角落叠着一团因为用太久而显得脏旧的薄棉被。
纪驰往里走,一言不地摸了摸背心,坐到床边,望着暗沉沉的窗户呆。
“怎么样?”小张等待的耐心快用完了,“短租的话一个月五百就行。”
赵钦不可思议地重复:“五百?”
“贵了?”小张皱了皱眉,“这边都是这个价,虽然房子不怎么样,但是地段比较好,楼天白天挺热闹的,买什么都方便。”他说完,又想起这两人的来意,补充道,“但你们租房子又不是为了住,往前几条街,还能找到更便宜些的。”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赵钦。”纪驰不知什么时候出来的,靠在次卧门口若有所思,“给他转五万,钥匙留下。”
这下轮到小张吃惊了,他嘴都合不上:“五五五五万……这、这得十年的钱了吧,你们、你们……”
“屋主去哪儿了?近期会回来吗?”纪驰抬眼,问他。
“这,我也不清楚啊……我只是他邻居,本来他都不打算租了的,只把钥匙托付给我了,谁知道我刚回来,你们就找过来了……”说着说着小张又有些警惕地打量着他们俩。
陌生外地人,有钱,出手阔绰,来意不明,黑帮气质,打听夏安妍,这怎么看怎么像是讨债的。
安妍姐在外面欠债了?他从没听说过啊。
纪驰:“这么说,我们得先跟房主聊聊才能定下来?有她的联系方式吗?”
小张打定主意不泄露一点夏安妍的行踪,但抱着送上门的钱不要白不要的原则,他替夏安妍点了头:“不用,我帮她帮理就行。她要是过两年回来了,这钱该退你们多少就退你们多少,没回来就随便你们住吧。”
赵钦看着自家老板的脸色,问了句:“这钱确定是会给到房东的吧?”
“那肯定了!”小张眼睛瞪起来,“你们当我什么人!”
小张一走,老屋里就陷入一种冰冷的沉默,赵钦找出抹布四处打扫,眼见时间不早了,才大着胆子轻声询问一直坐在沙出神的纪驰:“纪总,您晚上真要睡这?”
“嗯。”纪驰言简意赅,“你买点东西过来,然后回酒店住。”
赵钦家境殷实,学历着实不低,毕业就进了京城的大公司,后来才跳槽到纪驰的公司,活了这么大年纪也没受过这种罪。
但他自然不能抛下老板一个人在这破地方,自己回去睡酒店大床,主卧长辈的床他更不敢睡,只好等纪驰进了次卧,叹了口气,在梆硬的木沙上纠结地和衣躺下,跟一墙之隔的纪驰一起彻夜难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