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好的这么突然?
温槿没敢问,卑微道:“我等一下去路口等等班车,估计下午两三点能到,你把地址告诉我就行。”
许溪舟低低「嗯」了一声,低声说:“我在车站接你。”
温槿想说「不用」,可是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笑道:“那麻烦哥了。”
这回许溪舟没有说话。
许溪舟不说话,温槿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想想好像又不是挂断电话的时候。于是互相就这么不言不语的沉默着,任由彼此的呼吸隔着通话筒响在耳侧。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温槿以为电话已经挂断了的时候,他才听见许溪舟沉声道:“今天重海下雨了。”
温槿看了眼外面仍然阴雨绵绵的小院,回道:“是啊,好像要把前几年的都给补上似的。”
许溪舟又沉默了半晌,才沉声问道:“腰,疼吗?”
温槿一怔,垂下了眼,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知道他就算是为了安抚许溪舟,也该说一句「不疼」。可是他因为常年处在这种湿气重的地方,腰疼越已经严重原本也觉得没什么,许溪舟一问,心里也莫名跟着难受起来。
这几天雨下的时大时小,腰部的旧伤更加变本加厉。温槿这会儿还是刚刚从躺椅里坐起来给许溪舟打的电话。
所以这一刻,他居然有点想和许溪舟说「疼」。
我疼,但我怎么敢和你说我疼呢。
今时不同往日,他已经没有底气再和他说这样的话了。
于是温槿只是笑了笑,轻声说:“比之前好多了。”
才不是。
“路上注意安全。”许溪舟突然开口,像是知道了温槿的犹豫里的未尽之言。
温槿闷闷应了,还想再说什么,又听许溪舟道:“我在车站等你。”
村里的班车早上六点和八点一趟,下午两点一趟,一共三趟。
温槿给许溪舟打电话时下午的唯一一趟班车就已经快到了。
鹿倾的老家就在这儿,自然没有住在学校里,学校一放假就回家里陪老人去了,温槿便只在走之前和吴隅急匆匆打了个招呼。
吴隅看他那副脸色苍白的模样,吓得不行,说他自己去就行。反正开个车的事而已,来回也没多少时间,也不是非要温槿去开。
但被温槿拒绝了。
许溪舟说在车站等他,那他就一定要去。
就算只是去和他见一面。
可吴隅性子也倔,说什么也不让温槿一个人去,温槿无奈道:“我估计今天回来不了了,腰疼的厉害,正好去医院做个检查。”
吴隅还想陪他去,听温槿说许溪舟在那边接他这才悻悻闭上了嘴,又嘱咐了几句才让人走。
温槿出去时正好在路口赶上了最后一趟班车。好在由于是雨天,还是下午,这会儿车上也没什么人,而且基本都是一些老人,温槿上车时还有几个座位。
村里几乎没有不认识温槿的,温槿一上车,什么爷爷奶奶叔叔阿姨们都来跟他笑眯眯打招呼。温槿很喜欢这些质朴的长辈们,他在这儿教书没少得到过他们善意的帮助。尽管微小,却也是一份用尽全力的心意。
本来几个奶奶想拉着温槿说说话聊聊天。但见他这副面色苍白的模样,关心的问了几句,得知他是生了病,又赶紧让他好好休息休息。于是接下来这一路上,车内都前所未有的安静,偶有说话声,也被压得很低很低。
温槿被山路颠簸的睡不着,腰上又疼痛难耐,总是坐一会儿就要站起来。
中途还在县城转了一次车,磕磕绊绊的到了重海。
温槿挤不了车,总是在最后下车,而且因为缺乏运动,这会腰不仅疼而且酸,下车时几乎站不稳。他虽然不晕车,这一路颠簸下来心内也不好受,浑身上下都难受的紧,连思绪都混乱了起来,了好一会儿呆才强撑着往外走,索性一出车站就看到了许溪舟的车。
许溪舟的车在南城并不起眼,但是温槿认得他的车牌号,开头字母还是J,两年过去了,他也没有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