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简:“特别清醒。”
一时间,谁都不知该如何往下聊。
好一会儿,周辞终于打破这尴尬的沉默:“你要不要补个觉再说?”
又沉默片刻,那头冷不丁问:“周辞,你愿意娶我是不是因为——”
话到一半被收住。
方简心想,其实他巴不得娶个女人回家当摆设,所以才答应得这么爽快。
以后真要嫁过去,就算做着有名无实的夫妻,光凭周家少奶奶这称呼,也能狐假虎威震慑四方,更能让父母彻底安心。
看破不说破是一种智慧,以后他俩就是合作关系,为了合作愉快,自己何必把话说得太直白?
方简拐了个弯:“是不是因为想给父母一个交代?”
这话把周辞给问住了。
要说“不是”,她得追着问“那因为什么”;要说“是”,这答案有些违心,说了还怕她难过。
其实在“是”与“不是”之外,周辞有第三个选项——娶个女人回家,身体力行辟谣。
他许久不作声,方简当他是默认。
“那就这么定了,明天咱俩领证去。”
“……”
方简正要挂电话,被他叫住。
“等等。”
“嗯?”
“婚后你能接受卧室挂白色窗帘么?”
周辞不想分房睡,又怕这事儿方简接受不了,提前礼貌地问问对方意见。
“哈?”什么奇奇怪怪的鬼问题?方简想,你爱挂啥挂啥,我要不喜欢,以后找个借口自己换下,“能啊,白色好,纯洁,明亮,就像正道的光,我喜欢屋里亮亮堂堂。”
周辞心里石头落地。
这世上,并非所有姑娘都觉得他无趣甚至变态,总有一个人跟他志趣相投。周辞想着,唇角不自觉上扬:“明早九点我来接你。”
方简:“不用,明早九点咱俩直接民政局门口见。”
周辞:“领证前,你都有机会反悔。你还年轻——”
“嗯嗯好的拜拜。”方简嫌他磨叽,随口敷衍两句飞速挂断。
周辞喝完剩下那口已经凉透的凉茶,忽然发现,不知是凉茶起了作用,还是其他什么原因,心里没了躁意,取而代之的,是种从未体验过的欢喜。
这份欢喜很淡很淡。
不像毛头小子情窦初开那般悸动,也不像新婚丈夫等待已久那般激动。
像什么呢?
周辞想起十八岁高考结束那个假期,独自游走在一个又一个陌生的国家和城市。
谁也不知道,冷静理智,刻板无聊,如机器人般的周辞,每次去到新地方之前,心里总有那么一点点期待,一点点欣喜。
谁也不知道,十年后,二十八岁的周辞,走上了一条从未设想过的道路——闪婚。
他不知道这条路会将他带向何处,也无法否认与消除心里那一点点期待,一点点欣喜。
如同十八岁那年。
第二天上午九点,方简准时出现在民政局大门前。
周辞来得早,八点半就到了,在车里默默坐着,抽了根烟。方简从那辆白色保时捷出来时,他正沉浸在思绪中,直到她叩了叩车窗才回过神。
“你反悔了吗?”见周辞神情严肃,方简蹙着眉问。
周辞摇摇头,目光从她穿着的这条裙子上挪开,落在她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