谯县的李阀军士兵情绪低落,士气大跌,他们蹲在墙根下,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低声议论。就在这时,忽然有人指着城外大喊:“快看!”
士兵们纷纷站起身,向城外望去,只见在城南两百丈外,不知何时出现了两架巨大的投石机,百余名岭南军士兵在投兜里装着一颗巨大的黑色物品,随着一声大喊,圆球状的黑色物体被投掷而出,抛出一条弧线,向城墙上飞来,城上士兵们吓得纷纷蹲下。
‘砰!’黑色球体在空中破裂了,一堆纸片从球体中脱落,被风一吹,向城内四散飘去。
士兵们纷纷在空中抓抢,上面写满了字,有识字的士兵大声念道:“五万彭城援军在费亭被全歼,李孝恭阵亡,彭城守军已经投降,现在只余你们谯县一座孤城,尔等若开城投降可免一死,并可加入岭南军,每个加入岭南军的士兵,可得良田十亩,并且岭南军军饷丰厚,从不拖久。”
这些传单上的消息引起李阀军士兵一片哗然,李孝恭阵亡,彭城城已投降,无疑两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他们心中,把所有人都惊呆了,一个下午,数万降兵在城下走过,那震撼的场面已深深铭刻在他们的心中,城上所有士兵对这两个消息深信无疑。
而且,后面的劝大伙开城投降,奖励良田,并允诺丰厚的军饷,让谯县城头的士兵,不知该如何是好。
“兄弟们,我们该怎么办?”一名旅帅大声叫喊。
“是啊!现在该怎么办?”
数千名李阀军士兵议论纷纷,这时,不知是谁喊了一声,“王将军来了。”
众人回头,只见副将王尚祖带领数百亲兵正快步向南城走来,数千士兵一拥而上,将王尚祖团团围住,众人七嘴八舌地问道:“将军,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王尚祖脸色阴沉,他跳上一座高台对众人高声道:“消息是真是假现在还不太清楚,大将军有令,胆敢乱传谣言,动摇军心者,斩立决!”
南城上守军顿时安静下来,王尚祖看了一眼满地的传单纸片,又下令道:“大将军有令,所有岭南军投射来的传单一律收缴,胆敢私自藏匿者,以通敌罪论处。”
谯县城主府议事堂,屈突通一个人呆呆地坐着,他已经坐了整整一个下午,没有人敢来相劝。
一名李孝恭的亲兵被岭南军放回,带来了一个令所有人震惊的消息,李孝恭率领的彭城援兵在费亭遭遇岭南军伏击而全军覆没,李孝恭中箭身亡。屈突通此时心中充满了忧虑。
这时,副将王尚祖快步走进了院子,见几名亲兵站在台阶前向堂内探望,有些奇怪地问道:“生了何事?”
一名亲兵上前对王尚祖附耳说了几句,王尚祖一惊,“这消息准确吗?”
亲兵点点头道“应该是真的,是李孝恭将军的心腹说的,不会有假。”
王尚祖眉头皱成一团,原来李孝恭真的阵亡了,不是岭南军编造的谎言,他沉吟一下道:“先替我禀报大将军吧!就说我有军务禀报。”
亲兵快步走上台阶,站在大堂下禀报:“大将军。王副将来了,说有军务呈报。”
“请他进来!”屈突通的按了按眉头,强打精神道。
不用亲兵通传,王尚祖便直接走上了大堂,一直走到屈突通面前,单膝跪下行一礼,“末将王尚祖。参见大将军。”
屈突通面朝内壁,背对着王尚祖道:“事情处理得怎么样了?”
“回禀大将军,卑职已经令所有士兵禁言,不准再谈及我军兵败之事。另外卑职还派出一千士兵在挨家挨户收缴岭南军投射进城的传单,已经收缴了三千多张,剩余传单还在继续收缴之中,按照大将军的吩咐,已传令全军,敢私藏传单者,以通敌罪论处。”
屈突通叹了口气,慢慢转过身,苦笑一声道:“或许我现在这么做,就叫做掩耳盗铃吧!军心的浮动,士气的大跌,岂是一条禁令就能阻止的?”
屈突通的话激起了王尚祖的担忧,“大将军说得不错。虽然我们可以用强制命令士兵们禁言,但是他们在公开场合是不敢谈了,但私下里呢?在营帐内,恐怕他们会谈的更多,将军,形势很不乐观啊!”
屈突通背着手走了几步。深深地看了一眼王尚祖道:“王将军,其实我也在考虑,我们要不要献城投降,毕竟我屈突通当年,奉杨广之命,讨伐李阀兵败被俘,当时降了李阀。如果现在如果降了宋阀,想来也不比当初降李阀差,只是我有点拿不定主意,王将军以为如何呢?”
说完屈突通似笑非笑地望着低着头的王尚祖,眼角迅闪过一道难以察觉的厉芒,他的手已经慢慢握紧了剑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