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是很玄妙的存在。
让人觉得热闹,又让人觉得寂寞。甚至很多时候让人觉得,那样的热闹,就是为了让人觉得寂寞。
孟宁忽然就,有一点点心软。
她走过去倚住温泽念对面的侧墙:“为什么买了这套房啊?”
“在邶城定居是早就有了的想法,飞来飞去不是长久之计,要是不主动转型,年纪到了,体能和经验不济,逼着我来转型的时候,就会很被动。可能十多岁以前都在国内吧,说到长住的话,还是想选国内。”
“工作脱得开手吗?”
“慢慢来,一开始出差的时候肯定很多,希望到后期可以逐渐减少。”温泽念做了个敲键盘的手势,等她把资本玩得更转一点,她想当幕后的操盘手。
“定居,买房,都是因为,”她转回头来答孟宁的话:“我从小从来没有一个自己的家。”
从叔叔家,到祖父母家,到姨妈家,再到酒店,总是流离。
孟宁开她玩笑:“怎么不买大别野啊?”
温泽念摇头:“太大了。”
也太空了。
温泽念现在已浑然融入上流的社交圈了,可仔细一想,她与那些天然好出身的女孩还是不一样的。
她不买游艇,不玩赛马,就连房子她也不想买太大的。
她惦记着那个十多岁住在一条破旧长巷里的女孩,趴在祖父母家一间违章搭出的小屋窗边时,她抬头能见的苍穹都逼仄,布满了横七竖八的老电线,停着叽叽喳喳的麻雀。
那时那个女孩,没想过自己要飞得很高、走得很远,也许她所有最狂妄的梦想,不过买一间小小的屋子,当作她自己的家。
温泽念长大了,有能力了,她走过了很远很远的路,见过了无限高远的天空,然后回过头来,找她内心角落里的女孩。
她买了一所那女孩所能想象的最大的房子,然后一点点把它填满。
孟宁忽然放柔了语调说:“我希望你,过得开心一点。”
你已经足够成功了。
所以我希望你,过得开心一点。
温泽念:“如果这开心与你无关呢?”
孟宁一顿。
她一度或许想过,温泽念这么成功,她会不会成为温泽念的拖累。
可是现在她说:“当然要与我有关啊。”
温泽念望向她,睫毛轻扇了下。
她说:“只能是我。”
她的顿悟在于一瞬之间,就在温泽念倚于窗边说起为什么买这房的时刻。
就像温泽念来自她的过去,是她血肉里开出的花。
她也是来自温泽念过去里的人,所有的遗憾和缺失,只能她来填补。只能她来温柔的拥抱,抚慰当年那趴在逼仄小屋窗口、渴求一个自己的家的女孩。
温泽念走过来,摁一摁她的肩:“小宁。”
孟宁心里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