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该这样的,她想。
可曾经沉入的那片黑海朝她包裹过来,侵吞她、湮没她,让她也迫切的想要抓住什么,让她想攀到温泽念的肩膀上求生。
她也的确这样做了,她在温泽念腿上与温泽念对坐,紧紧拥着温泽念的肩。
那是她们确定关系以后的第一次,温泽念的手指上第一次没有戴。
第一次没有间隔的感受她的温暖、她的起伏、她的汹涌而不可抑制的倾吐。
她刚开始把头靠在自己手臂上,后来又向后仰着,温泽念另一手托住她后脑。
本来是要换床单的,但两人都折腾不动了。
好在主卧里的双人床够大。
温泽念把她挪到另一侧:“我们今晚挤一挤,都睡这边。”
说着便要下床,她眼睛都睁不开了:“你去哪?”
“你睡。”温泽念吻吻她额角:“我去洗手,再稍微帮你清理下。”
孟宁几乎一秒便睡了过去。
温泽念去洗手时微微有些出神。拧关水龙头,又取了纸巾来替孟宁清理。
抬眸看一眼孟宁的睡颜。
很安静,终于褪去了白日里那种昂扬的笑。纤细的腿又白又直,沉沉昏睡着,好像对她完全不设防。
温泽念想,欢爱的确是好的。
至少可以让孟宁这样睡一觉。
她动作轻柔的替孟宁清理完,掖好被子,自己走到一边裹上浴袍。
拉开包掏出烟盒,才现c酒店的打火机又不知所踪了。她想了想,去孟宁口袋里拿。
没想到孟宁口袋里藏着两个打火机。
一个是孟宁平时常用的那个。
另一个,是她遗失在孟宁房间、孟宁说没看到的那个。
她拿了孟宁常用的那个,和烟盒一同捏在手里,走到露台。
她喜欢有大露台的房间。人站在风里,景色尽收眼底,好似可以掌控一切。
她微曲天鹅颈,擦燃火石后压着下巴让烟头凑近火苗,随着她一吸,氤氲的烟飘散出来。
她深深吐出一口,指间夹着烟,望着漠漠的夜。
指尖那温热潮湿的触感犹然未散,她蜷了蜷指尖,脸上没有笑意。
她此时心里感受到的,是一种深切的茫然。
好像一件你渴望拥有许久的东西、一桩你心心念念想要做到的事,你得到了、做到了,然后呢?
她忽然想起以前看过的采访,一位著名的登山家在登临珠峰以后,说自己先感受到的并非喜悦,而是一种巨大的茫然。
问自己:就是这样吗?我一路追寻的意义?
温泽念的感受大抵类似于此。
她也在问自己:就是这样吗?
她多年来囿于过去,无法跟任何人建立真正亲密的关系,这是她得到孟宁以后便能解开的心结么?